骨子裡那種冷漠不是消失了,而是更加的深邃起來。
青陽和小月都有著明顯的感覺,高遠對她們的態度正在發生極為微妙的變化,變得更加的理智。也更加的淡漠。在以前,兩人本來還擔心高遠對她們的身心有著強烈的慾望,現在那些慾望似乎全部消失了。這本是兩個人所希望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反而感到了一絲不安。
這樣狀態的高遠,已經脫離了人的最基本慾望控制,變得完全無可測度。
至於蓉蓉,所有人中,只有她真正瞭解高遠。高遠如此明顯的變化,她的體會當然更深。她能感覺得到,高遠雖然變化很大,但對她的感情卻沒變,這就足夠了。她骨子裡是個小女人,並不想著研究男人心中的想法,也沒有任何控制他的慾望,心中只希望能夠每天和他待在一起,為他盡力幫忙,感受他溫暖的懷抱,這就足夠了。
待在石亭內的李天罡卻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想著愛恨情仇什麼的微妙情緒。他現在只是絞盡腦汁的在想,待會應該如何面對這個可怕的妖魔。以他的聰明,當然知道這人既然不殺他,當然是有用他的地方。對於這點,李天罡到有自信。憑他所學,足以讓任何人重視。
這個妖魔埋伏在許仙家門口,不問可知,必是衝許仙而來。作為一個人類修士,李天罡由於過去的經歷,對妖魔極為的厭惡。至於妖聖滄海,那是在沒奈何下受了對方大恩。李天罡知道兩個妖聖並沒什麼具體想法,左右不過是一探虛實,並不會產生什麼實際危害,這次才會允諾前來幫忙。
而這個妖魔卻詭異狠辣,只怕不會有什麼好心思。自己到底應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他,這卻是要仔細思量。為了素不相識的許仙堅持自己的原則,還是保命為主,這讓驕傲的李天罡有些為難。
捨生取義,說起來容易。但修士壽命悠長,遠非一般人可比。更何況,李天罡還不知道自己堅持的意義到底在哪,完全無法生出那種堅定的信念。
李天罡在這思考生存還是毀滅這一嚴肅命題時,時間已經飛速的流逝。石亭中那團懸空漂浮丈許方圓的血光慢慢消散,露出了其中一身血色長衣的高遠。
虎目幽深如淵,濃眉修長,天庭飽滿,鼻樑高挺,嘴唇薄厚適中,一頭修剪整齊利落的短髮,五官配合在一起自有股英偉之氣。身材偉岸,渾身肌肉勻稱協調,肌膚如象牙,有種內蘊的瑩潤,讓這個男人那種深邃、剛勇、強硬的氣質頓時柔和了下來。
雖說如此,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這個人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疏離,似乎高踞九天之上,俯視著芸芸眾生。那種獨立於世間的氣息,讓他身上的一切力量氣息都降到最低,甚至會有種不存在的空寂感。縱然是那身血紅的長衣,穿著他身上也是更顯孤寂蕭瑟。
李天罡用天眼通看了半晌,也沒能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任何一絲的妖氣。
他身上那股中正平和卻又浩然正大的佛門真力,雄渾精純得讓人驚歎。
以李天罡的見識,佛門的高僧大德也見過不少,卻從沒看到過如此純正純粹的佛門真力。若不是親眼見到這人連殺了兩個大妖魔,並把妖魔化作一團血光吸收掉,任誰說此人是個妖魔,他都絕不會相信。
不過,越是如此,李天罡越感到可怕。這樣如同山林間的高人隱士般的傢伙,骨子裡卻是狠辣嗜血的超級妖魔,這份變幻的功力,甚至已經越了妖聖滄海。
高遠和李天罡對視了一會,在李天罡變幻的眼神中看到了很多的感慨。李天罡任他眼光如何高明,卻只能站在這個世界的角度來看問題。高遠的力量雖然不是最強,但他卻真的能站在一個這個世界無法觸及的高度,甚至是那群仙佛妖魔都無法到達的高度,來看這個世界。
高度的不同,決定了大家的眼光不同。仙佛妖魔所爭奪的種種,對於高遠而言並不重要。這個世界上的善惡、愛恨也都和高遠無關。至少,高遠覺得無關。
就如同眼前此刻,李天罡無論如何都不會明白高遠到底想要什麼。
“請坐。”高遠的第一句話,就像是普通人招待來客般,很隨意的招呼客套著。
在這個光彩幽暗的北固亭中,才殺過兩個大妖魔的高遠彬彬有禮,雖說有些淡漠,卻絕沒有任何命令的意味。就像招呼一個並不熟識的陌生人般,客套中帶著三分疏遠。這般普通的招呼卻讓李天罡極為的不適應。
“這個妖魔還真走出人意料……”李天罡沉吟了下,才苦笑著找了張石凳坐下。高遠也在李天罡對面的石凳上坐下。
“不知有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