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兒引來了燒身之火。柳如煙一僕二主,為水火不容的雙方上了同樣要求的摺子。皇上已無須決斷。�
一
連綿的雨一直在下,天彷彿漏了。徐妙錦和桂兒從朱棣寢宮跑回來,都淋得透溼,頭髮都貼到了臉上了,跑回屋裡,都上氣不接下氣。�
徐妙錦又氣又恨又後怕,她的計策百發百中,朱棣在那一瞬間露餡了吧?果然是裝瘋。�
桂兒畢竟沒有徐妙錦心細,她沒看出什麼破綻,她說:“你說了他三個兒子被殺的事,他還是照瘋不誤啊。”�
徐妙錦說:“他眼裡一剎那間的驚恐,是逃不過我眼睛的。後來就又是掩飾了。”�
桂兒說,真是這樣,這太可怕了,她為徐妙錦捏了一把汗。先別管它朱棣是真瘋假瘋,徐妙錦現在捅了馬蜂窩,如果朱棣事後一打聽,三個兒子好好的,這可怎麼辦啊?�
徐妙錦也說:“是啊,我戳穿了他的騙術,他不會饒了我的。更何況,他三個兒子被殺的事是我編出來詐他露原形的,他很快會知道真相的。”�
桂兒有點沉不住氣,要收拾東西,陪小姐馬上離開燕王府,到她大哥那去,這才安全。她一邊說,一邊收拾衣服打包裹。�
徐妙錦擦著臉,說:“怕是已經來不及了,她覺得還是欠思忖,應該留條退路,現在都晚了。”�
桂兒著急地催促說:“別光說話了,快走吧。”�
徐妙錦忽然側耳諦聽起來,桂兒也聽到了,一陣在泥水中跑步的雜亂聲音。徐妙錦說:“來得好快呀。”她在桌上抓了一支筆,扯過一張花箋,龍飛鳳舞地寫了一頁紙,塞到信封裡,交給桂兒說:“記住,一定把這封信親手交給我大哥魏國公。”�
桂兒說:“你要幹什麼!你不想走了?你想留下?那不是送死嗎?”�
徐妙錦說:“別為我擔心,他們不至於對我下毒手。再說了,只要這信到了我大哥手上,我就更安全,他就會來救我。”�
桂兒撲到她身上哭了起來,她嗚咽著說:“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徐妙錦拍著桂兒的後背說:“傻話!別哭,我們很快會見面的。”�
外面的嘈雜聲也傳進來了。有兩個男僕和幾個粗使丫環全都驚慌失措地相繼跑來報告:“小姐,不好了,快出去看看吧,不知怎麼回事,大兵把咱住處圍起來了,圍得水洩不通。”�
徐妙錦變得很平靜了,她梳理了一下頭髮,向宮外走。�
徐妙錦走出門來,雨還在嘩嘩地下著,風雨燈的光鬼火一樣遊蕩著,張玉、李謙親自指揮著上百名燕王府護衛軍把徐妙錦的住處包圍了,他們木樁子一樣站在雨水中。�
徐妙錦看了身旁的桂兒一眼,桂兒說:“完了,我怎麼出去呀?”�
身後一個男僕說:“出去?我看一隻麻雀也別想飛出去,這是怎麼了?徐王妃對親妹妹這麼不客氣?”�
徐妙錦轉身往回走。桂兒也又跟了回來。�
徐妙錦在地上走了幾步,默默地坐到了古箏前,她竟彈起琴來,想借撫琴使自己鎮定下來。這反常的舉動令桂兒驚訝不已。徐妙錦開始彈的曲子憂鬱而又壓抑,彈得桂兒眼淚刷刷流。隨即指尖在琴絃上飛速地一滑,聲如裂帛,激越高亢的琴音頓起。�
不知什麼時候,徐王妃來到黑夜雨地裡,站到了徐妙錦寢宮前。�
徐王妃站在護衛軍後面,她冒雨佇立,聽著那充滿哀怨、抗爭情調的琴聲,心裡百感交集。她一動不動地站著,對自己的親妹妹真是愛也不是、恨也不是,她表情木然。�
一個披著黑斗篷,頭上罩著大頭套的人來到了徐王妃身旁,他正是燕王朱棣。徐王妃一扭頭髮現了他,立刻說:“你怎麼出來了?你現在還不能露面啊。”�
《永樂大帝》第二十六章(2)
朱棣甕聲甕氣地說:“沒人認得出來。我的性命、我的成敗,現在都繫於你妹妹一身了,你別怪我心狠,我不得不如此。”�
徐王妃說:“這是她自己找的,我也不能袒護她。不過,若能看在我面上,希望能保全她性命……”她的聲音很悽楚。�
朱棣說:“你想哪去了。我只是不准她與外面接觸而已,豈有加害之意,你不發話,我也不忍心啊。”�
徐王妃說,這丫頭心直口快,什麼事並不走心,不然哪有閒心彈琴?�
朱棣卻不這麼看,琴為心聲,這是她在發洩胸中鬱悶之氣。�
徐妙錦激昂慷慨地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