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得意地吹噓,若不怎敢稱紀半仙呢。�
圍觀的人一見他二人言歸於好了,更為驚怪,議論紛紛。�
李謙說:“你猜對了,我是王府後宮裡的人。你叫我找得好苦,你這賣南瓜餅的時來運轉了。”�
紀綱問:“是燕王殿下請我吧?”�
李謙說:“你算夠神的了,不過,你小心點兒,你給他吃狗屎的事,他再瘋也不會忘了的。”�
紀綱開始收拾卦攤,他說:“若沒有那一攤狗屎的交情,他也不會來找我呀。”接著他悄聲問:“殿下瘋病好了嗎?”�
李謙忙說:“沒好,一時半會兒怕好不了。”�
紀綱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
五
人困馬乏的景清一行來到金川門外時,景清的坐騎撲通一聲倒地,口吐白沫,再也起不來了。�
《永樂大帝》第二十八章(5)
景清蹲在馬跟前,拍了拍馬頭,說:“可憐的馬。”這是他此行跑死的第三匹馬了,也有所值,行程比預計的日子大大提前,他估算,至少提早三天。�
一個隨從說不止,整整四天。�
景清站起身,囑咐隨從找塊地,厚葬這匹馬,它是朝廷 功臣啊。說畢,一瘸一拐地向金川門走去。�
景清的到來,當然會直接危及朱高熾三兄弟的安全出京,只是此時他們不可能未卜先知。�
朱高熾三兄弟已經長行在即了。�
方孝孺上過最後一課,要分手了,他對三兄弟諄諄告誡,說你我師生一場,就要暫別了,望他們好自為之。奉勸他們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輔佐父王為江山社稷盡忠效力,永遠做一個周公那樣的忠臣。�
他這是言者有意,三個公子誰聽不出弦外之音?�
朱高熾怕兩個弟弟說出不恭敬的話來,就搶先說:“謝謝老師一年多的諄諄教誨,老師的學問如滔滔長江,我們只取了一瓢而已,還期望將來再來堂下受益。”�
方孝孺感喟地說,學問再多,也是身外之物,那些終老於黃土壠中的稼穡之人,什麼學問也沒有,未必沒有人品,所以他告誡三位牢記,德為人本,人品在學問之上。�
朱高熾代表兩個弟弟回答:“我們記住了。”�
方孝孺又問他們什麼時候上路?�
朱高熾說,本來想越快越好。方才殿上太監傳話來,皇上今天下午酉時要在奉先殿召見他們,想必是有一番訓誨,車馬也還沒備辦停當,這樣,最早也要等明天上路了。�
方孝孺點點頭,便起身告辭,三兄弟一直恭送到太學大門外,朱高熾則一直送到宮門口,才依依惜別。�
與此同時,景清弄到了一頂軟轎,乘轎前往皇宮,走得急急慌慌,在他看來,遲一會兒,都會鑄成千古大錯。�
送走了師傅,朱高熾三兄弟開始緊張地收拾打點行裝,隨從們把打好的箱籠搬到了院中。�
一身朝服的徐增壽腳步匆匆地趕了來,三個外甥向他問好,朱高熾問長問短:“舅父這是剛散早朝啊?”他在審視徐增壽的臉部表情,覺得有點不對。�
徐增壽皺著眉頭,看著院子裡的箱籠說,破東亂西,不必全帶著,輕裝為好,越快走越好,事不宜遲。�
朱高熾幾人嚇了一跳,停下手中的活,朱高煦也覺不妙,忙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徐增壽只是說,夜長夢多,他怕有什麼變故,反正有皇上詔旨了,那就馬上走。�
朱高熾也不是沒想過早走為宜,但又礙於皇上要召見,這是不得不走的過場啊。�
徐增壽卻叫他們不要等了,立即走人。�
朱高熾雖意識到隱藏的危機,卻以為這樣不好,再急,也不在乎一兩天,皇上召見,本是一番好意,如果不辭而別,反倒給人以口實,好像他們理虧似的。�
這話是駁不倒的。徐增壽說,也許是他多疑。我方才散朝時,看見景清從北平回來了,他一身疲憊,連衣服都沒換,就闖進了皇宮,告訴太監有十萬火急的奏報,必須馬上見到皇上,他疑心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就趕來報信。�
三兄弟相互望望,朱高煦先表態:“那還等什麼!”他踢了腳下的箱子一腳,說,什麼也不帶了,把人頭帶走就贏了。�
朱高燧也鼓動大哥決策,反正我們手裡有聖旨,能出宮出城,還等什麼。�
朱高熾還在猶豫,本來光明正大的事,何必弄得苟苟且且?他主張再等等為好,萬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