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對道衍說:“袁珙也該到了吧,咱們馬上密議,今天晚上的覺是睡不成了。”�
道衍說:“他們也一定不會睡呀。”�
從徐妙錦那裡出來,方行子三人並沒有急於出宮,他們又各處走動,記下了城裡的兵力佈防情況,最後潛行到地下演兵場察看,這裡透出隱隱燈光。看著地下工事裡熙熙攘攘的兵士,方行子說:“朱棣早有準備呀。”�
孟泉林說:“記住這個地方,官軍攻打時別中了埋伏,這燕王府真大呀。”�
方行子說:“燕王府是從前的元朝都城大都啊,本來就比南京的皇宮大。”�
三個人幾乎與一夥黑衣人打了個照面,原來玉帶河岸集合了一些武林高手,全是黑衣黑衫,手持腰刀,張玉正在發號施令:“入府賊人共有三個,要仔細尋找,務必活捉,記住,要活的,不要死的。三個人一夥,現在分頭行事去吧。”�
隊伍散開,三三兩兩的黑衣人立刻隱沒在夜暗中。�
方行子三人急忙避入樹林中。�
北平城如同波濤下的暗流在湧動。�
月色下的北平成了兵營,騎兵、步兵擠滿大街小巷。正向燕王府開拔。�
與此同時,燕王府密室中,也在計議應對之策。�
到會的人除了朱棣、徐王妃外,還有朱高煦、道衍、袁珙和朱能打橫坐著。張玉帶人去搜尋不明身份的刺客,不在場。門口站著李謙等內侍,幾個貼身太監第一次帶刀,顯出事態的嚴重。�
與會者個個都繃著面孔,朱能四下看看,說:“這樣大事,是不是該讓世子來呀。”�
朱高煦哼了一聲:“別嚇著他。打江山不必他出力,他等著擎現成的就行了。”�
朱棣很不滿意地斜了他一眼,說:“他正忙著,有幾篇文告正讓他改呢。怎能說世子不出力!”�
眾人就不再說什麼了。�
張信的情報真是及時雨呀,朱棣說,儘管我們做了充分準備,也經不起突然一擊。真是百密終有一疏啊,沒有想到最壞的一層,怎麼走露的風聲?張信卻沒明說。也許他不知道。�
《永樂大帝》第三十二章(2)
這還用猜嗎?道衍半閉著眼睛說,除了徐妙錦,沒有別人,桂兒肯定已將訊息送出去了,只是我們矇在鼓裡而已。�
朱高煦立即反駁說:“不可能,我去看過小姨,看不出她和我們家不一條心。”�
袁珙很反感,現在再討論是誰走漏風聲還有用嗎?大難臨頭,他主張還是說正事,怎麼應對吧。�
在朱棣看來,現在才真是到了圖窮匕首現的時候了,他們已瀕臨絕地,前有追兵,後是懸崖,他讓大家說怎麼辦。�
道衍顯得很樂觀,他胸有成竹,認為這是最佳時機,不必發愁,兵書講,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在反倒一點後顧之憂也沒有了。�
是朝廷 逼他們走這一步險棋了,袁珙也說,不走也得走。�
道衍認為,此前殿下還是猶豫的,總是考慮身前身後名,凡是古來聖賢,都以天下為己任,患得患失豈能有作為?現在是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了。不反也要被廢、被誅,反,還有一線生機,至少是一半的機會,所以無須再費唇舌討論反還是不反了,要議,就議如何反,如何反得有利,如何反得得人心。�
這一席話說出了好多人的心聲。�
朱高煦顯得格外興奮地說:“道衍法師說得一針見血。我還是那句話,誰坐了南京的龍庭龍椅,也都是太祖的兒孫,誰是正統?誰勝了誰是正統。”�
道衍附和道:“說得對,燕王起兵,不存在篡國之說。”�
朱棣說:“天亮後,燕王府將被團團包圍,我們想衝出去很難。敵眾我寡,力量懸殊,這是我們的劣勢。”�
袁珙提議,可經暗道將丘福的兵偷運進來。�
朱能主張,不如把丘福擺在外面,準備裡外合擊。燕王府的防守固若金湯,他們輕易攻不破的,糧襪軍械又充盈,可死守半年。�
朱棣說:“死守幹什麼?待援嗎?誰來援?如果我們攻別人的城,他們死守,會有皇上派兵來援,誰來援我們?”�
朱高煦說:“寧王不是答應,一旦起事,與我們聯兵嗎?”�
朱棣說,那我們得有個旗開得勝的局面,一開始就被動守城捱打,我們就一個同盟也不會有。我們得打出去,打勝,打得人家眼熱,覺著跟上我們能分一杯羹了,這才會有同盟。�
道衍擊節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