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的拳頭握得緊緊的,長長的指甲把手掌頂得生疼,但她卻毫不察覺,她只覺得心中的憤怒都快要漫了出來。
沈明月為了這個病秧子出頭,那也就罷了,自己與沈明月像是八字不對盤一般,自小就不和。
可公公竟然把這個病秧子薦給了太學院的曹大人!
誰都知道太學院是大周的最高學府,朝中大小官員大多皆出自太學院。但進太學院,卻需要經過最嚴厲的考核,需要經過三場嚴格又困難的考試,即便考試透過了,還有一場面試,琴棋書畫騎射算術,必須要精通兩門以上,這才算是過了。
只有大周最頂級的權貴豪門,才有太學院的推薦,並且一家只有一次推薦的機會,憑著這推薦就能直接進入太學院,成為其中最普通的一名學子。
但不管是哪種方式進入的太學院,也只有表現特別傑出的,才能得到名師的青眼,成為名師的座下弟子。
而曹大人,更是名師中的名師,成為曹大人的弟子,便是俊彥中的俊彥,曹大人的學問享譽天下,只要他振臂一呼,天下的文人清流,皆都以他馬首是瞻,能成了他座下的弟子,便等於一隻腳步入了青雲。
大侄兒沈楓當年,便是自己考上的太學院。
秦氏原本以為,這是因為公公要把推薦的機會留給自己的兒子沈松,但誰曾料到,最後得利的卻是那個病秧子!
她只覺得胸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前仇舊恨,在這安遠侯府中所受到的各種委屈,都在心內奔騰洶湧,她緊緊地咬著唇,暗暗發誓,自己絕不罷休!
第九章 施救
一連幾日的急風驟雨之後,天氣驟暖,陽光宜人,綠草肥沃,百花盛開,不僅天地之間的景象舊貌換了新顏,似乎也把安遠侯府所有的不快都一掃而空。
祖父沈謙已經很多天沒有出現過了,也再沒有聽人提起過太子選妃一事,沈棠便知道自己安全了。
她停下手中的醫案,看了一眼坐得一絲不苟認真讀書的弟弟,不由笑了起來,“看到哪了?”
沈榕晃了晃書皮,“看到了國策。祖父給了這麼一大疊書,就這麼幾天就要啃完,真是有些太難為我了。再說了,我又不是要去考國策士,將來也不入朝為官,看這些有什麼用!”
外甥像舅,沈榕與方明軒一樣,對於舞刀弄槍很感興趣,但一面對厚厚的經史子集,就開始有些發懵。
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感興趣。
但有些東西,是非要學會的,既如此,那就該把不感興趣的也變成感興趣的。
她笑著說道,“既然有了祖父的推薦,入太學院該是鐵定了。我猜那曹大人定是聽說你是遠山公的曾外孫,才破例給了你這個機會,既然已經想要見你,那成的希望就大於六成。你天資聰穎,只不過從前的心思都沒有放在讀書做學問上,如今既然有這麼好的機會,那就該努力爭取。你說是嗎?”
沈榕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姐姐費盡心機給我爭取來的機會,我自然是不會錯過的。”
萬事開頭難,讀自己不想讀的書時,確實很難受,但一旦沈榕靜下心來後,很快便投入了進去。
沈棠見弟弟心無旁騖地用功,心中歡喜,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廊柱下,碧笙已經等了很久了。
“小姐,這幾日,二爺都歇在了秦氏房裡,自從二爺回府後,白柳兩位姨娘,還未曾見到過二爺的面。”
沈棠輕笑一聲,“秦氏果然好手段。二小姐和三小姐那邊,有什麼動靜?”
碧笙遲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二小姐似乎對錶少爺有些……這幾日,二小姐常常出沒於表少爺所住的波濤院,表少爺對二小姐的熱情,似乎……有些為難。”
沈棠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沈紫嫣……頗得乃母之風,才多大點年紀,就知道思春了,真是有趣,有趣!”
碧痕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小姐……二小姐只比您小六個月,如今也已經十二歲整了,大周女子雖然十五才及笄,但大多都在十一二歲之時就訂下了親事,二小姐她也不算很小了……”
沈棠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了,知道了,二小姐她到了思春的年紀了。好了,還有什麼事嗎?”
碧痕笑著說,“倒還真的還有一件事,一年一度的百花會就要到了,太夫人派人來問,小姐要送上去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百花會,是由皇貴妃娘娘所主持的一項盛事,邀請的是公卿王侯之家的少男少女,一起參加的遊樂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