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不醒,這事若是被捅了出去,安遠侯府怕是又要站到風口浪尖了。
沈棠微微地嘆了一聲,透過門縫,遙遙地望見了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趙譽,想起了那日若不是他奮力的一推,自己和碧笙此刻不知道已經魂歸何處,一時便有些心軟。
她不由將臉轉向祖父,沈謙的眉心也是擰著的,自從大伯父遇刺之後,他的眉心就從未舒展開過,只不過此時,那眉間的印刻顯得更加深了。
“棠兒,你意下如何?”良久,沈謙才沉沉地問道。
沈棠善於揣摩祖父的心意,便知道他該是允了,不由淺淺地彎了一下嘴唇,“既然世子人都已經到了我們府上,將他退回去,不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更何況,世子的確是因救我而負傷,棠兒不能做這忘恩負義之人。還請祖父成全!”
沈謙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棠,點了點頭,又對嚴知道,“既如此,老夫答應你,替你照料好你家世子爺,小兄弟,你也要速去速回。”
嚴知的臉上不知怎的閃過一絲可疑的紅痕,他似乎是勉強鎮定著自己的情緒,衝沈謙行了個大禮,“侯爺的恩義,小的記住了。”
又衝沈棠重重地請求道,“我家世子爺就拜託給沈大小姐了!”
說完便一個縱身,翻窗而出,速度快得驚人。
沈棠目瞪口呆地看著仍在上下搖擺的木窗,又暗暗覺得嚴知的話有些不對,世子就算留在了安遠侯府,自己也絕不會親自動手照顧他,這不只於禮不合,祖父也不會應允的。
她搖了搖頭,對沈謙說道,“祖父瞧見了世子的模樣,是真昏睡還是假昏睡?”
沈謙的眼皮跳了一跳,“棠兒是懷疑世子假病?”
沈棠凝神細想,那日的確是已經診出趙譽已然無事,除了腿上流了點血,那傷口也並未傷到筋骨,碧笙傷得那麼重都醒了過來,已經能夠下地走路了,趙譽不該還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樣。
她輕輕地咬了咬唇,“祖父可否帶棠兒進去替世子瞧一瞧,棠兒不才,尋常的脈象還是能看得清的。”
沈謙並不是迂腐之人,更何況他的書房極其隱蔽,尋常人並不被允許接近,此刻屋中又只剩下他和沈棠兩個,便是帶沈棠去看一看那躺著一動不動許久的趙譽,又有什麼干係。
他點了點頭,便帶著沈棠進了裡屋。
這屋子並不很大,只是簡簡單單地擺了一張軟塌,一個矮几,此處乃是沈謙給自己備下疲倦之時略作休息之地,平素鮮少用到。
沈棠抬眼望去,軟塌之上,懶洋洋地躺著一個紫衣少年,他膚白如玉,墨髮如雲,像一幅精心製作的圖畫,素淡的床單也因他而顯得分外華美。
他似乎是睡著了。
沈棠輕輕將他的手腕抬起,以指尖搭住了他的脈搏,“世子的脈搏平穩有力,身子康健地很呢。”
又將手指輕輕地探了一探趙譽的鼻息,“世子的呼吸綿長舒緩,似乎只是睡著了一樣,並沒有什麼問題啊。”
沈謙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自清晨到此時,也已有兩個時辰了,世子一直如此,無論什麼聲響都吵不醒他。”
沈棠凝神靜思,在自己所看過的醫術古籍之中,似乎都沒有過這樣的症狀,她從趙譽的額頭掃視到腳底,心中不由一動,“難道他是中了什麼毒?”
但若是中了毒,那便該在脈象上有所反映,再刁鑽古怪的毒都是如此,可趙譽的脈象分明是個健康強壯的年輕人才擁有的,並沒有一絲顯示中毒的跡象。
她折騰了一會,實在無法斷定趙譽到底得了什麼毛病,便起了身,對著沈謙道,“想來是棠兒醫技微末,實在是不知道世子到底患了何病,看來也只能等嚴知回來了。只是……”
她有些遲疑地問,“祖父,咱們就讓世子呆這裡嗎?”
沈謙想了想,“就呆這裡吧,搬來搬去的徒惹人注目,反倒不好,就讓他睡這裡屋,讓阿全負責照料他。”
沈棠心中鬆了一口氣,雖然趙譽是她的救命恩人,但讓她親手照顧一個大男人,她還真的沒法做到,前世今生都算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從來沒有照顧過人,還真不知道要怎樣做才好。
她淺淺一笑,“既如此,便只好麻煩全叔了。”
沈謙見孫女淺笑盈盈的模樣,頗是可愛,心中不由一喜,便想到了收在匣中的幾張求親帖子。
他從匣中一一取出,攤在了桌上,語中帶著些欣慰地道,“再過兩月,棠兒便滿十三了,也到了該議親的年紀,這些都是上次百花會後送來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