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謙一怔,半晌又笑出了聲來,“我竟忘了……”
皇上一心為了太子的利益著想,未必想得那麼深遠,皇貴妃娘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相信皇上也便不會再為難了沈謙,即便……皇上是有意為之,他也不能強人所難。
沈謙滿臉笑意地衝著沈棠說道,“其實,若是我沈氏真的再出一位太子妃也沒有什麼,沈氏的百年根基,就算太子將來要拔,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棠兒,若是你願意,這太子妃的人選,就非你莫屬,將來你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你真的就不願意再考慮考慮?”
沈棠心中一突,看來祖父並不是毫不心動的。
若換了其他女子,能成為太子妃,確然是令人怦然心動,心嚮往之的好事,但沈棠卻不然,她回到安遠侯府的目的絕不是成為沈氏的棋子,作他們發展壯大的工具。
安遠侯府這個地方就已經夠讓她感到壓抑了,何況……是註定了得不到安寧的太子後院?
想到此,她把手中的帕子捏得更緊了些,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衝著沈謙綻開了無比燦爛的微笑,她的聲音清亮又充滿了蠱惑。
她狀似不經意地問,“不知道……是作皇后的祖父好些,還是作皇帝的外祖父強些呢?”
這一語驚醒了夢中人,直把沈謙震得立在了原地,半晌不能說出一句話來,過了許久,他才緩了過來,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選擇題,自然是作皇帝的外祖父更強,對於任何一個皇帝來說,妻族是可以隨時甩掉的,但母族卻是無法更換的。
他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沈棠的腦袋,嘆了一聲,“我聽說榕兒的身子最近好了許多,也常能出來走動走動了?”
沈棠恭敬地回答道,“是,榕兒見大哥每日去太學院,十分羨慕呢!”
沈謙撫了撫鬍鬚,沉吟片刻,道,“明日我親自去見太學院的曹大人,把榕兒薦給他,至於能不能成,還要看榕兒的造化了。”
太學院的曹大人,乃是當朝最有聲望的大學士,輕易不收弟子,沈榕若是能拜在他的門下,不管將來怎麼樣,都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兩年前剛入安遠侯府,沈棠和沈榕就像那羊兒入了虎穴,在一個陌生又危險的新環境中,為了保全自己,沈榕就不得不假裝病弱,不然無法解釋他如何一次又一次地躲過秦氏的各種手段。
但如今,她深得祖父的器重,在這個書房裡,慢慢接觸朝堂政局,他們姐弟已經在安遠侯府站穩了腳步,是時候讓沈榕擺脫病秧子的身份,真正地去融入這猶如龍潭虎穴一般的京城權貴階層。
而太學院,無疑是最好的開始。
透過與太學院中達官貴族子弟的交往,或許那隱藏在後面的真相,也能快一些浮出水面。
到晚上接風宴時,眾人都已經知曉了沈棠在祖父沈謙的書房中呆了好幾個時辰,望向她的目光自然有些不同。
其中又以秦氏的目光最為複雜,皇上要替太子選妃的事情,她昨夜就已經從母親左氏派來的婆子那裡得知了,左氏讓她留意安遠侯府所出的人選。
但沈謙卻唯獨讓沈棠去了他的書房,這讓秦氏的心中忿忿不平了起來,她的紫嫣只不過比沈棠小了六個月,這太子妃的人選憑什麼就要讓給沈棠?
莫氏卻笑著向沈棠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沈棠笑著問道,“大哥回來了嗎?怎麼沒見著他?”
莫氏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溫柔,“你大哥剛還在呢,這會,不知道又跑去哪裡了。”
身後傳來一陣響動,沈棠回頭去看。
大哥沈楓正把被三弟沈松撞倒在地的沈榕從地上扶起,然後替他拍了拍衣裳,又柔聲地跟他說了幾句什麼,沈榕的臉上寫滿了委屈和隱忍。
莫氏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沈棠雖然心知弟弟是持不了虧的,但見沈松毫無歉意的表情以及紫嫣姐妹兩個幸災樂禍的樣子,一股怒火便從心底湧了上來。
她緊緊地捏住自己的拳頭,暗暗發誓,自己與沈榕所受到的一切,將來必然雙倍報之。
沈楓扶著沈榕走到了莫氏跟前,向莫氏請了安,又微笑著對沈棠說,“二弟沒事,棠兒不用擔心。”
沈棠謝過了沈楓,又一臉愛責地對沈榕說道,“以後,可要小心著點。”
沈榕一副委屈求全的堅忍模樣,點了點頭。
但沈棠卻沒錯過他目光中的狡黠,她知道他真的沒事,不由鬆了口氣。
這樣的場景這兩年來上演過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