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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祖母一向自恃對下人最是寬待,自己來侯府這些時日,也從來不曾聽到有打死下人的事例發生,這突突然地,有個丫頭半夜投了井,卻讓人覺得蹊蹺地很。
碧痕微嘆著說道,“我走得急,只聽到了斷斷續續的三言兩語,不曾聽得分明。小姐,要我去打聽一番嗎?”
沈棠搖了搖頭,低低地說道,“這事自然有祖母處置查究,我們還是莫要插手去管的好。”
她從衣櫃中隨意找了件半新不舊的衣裳換上,又將麝香方才放在桌上的早點吃了幾口,就匆匆地立了起來,“隨我去趟松濤院吧,世子的傷口該換藥了,也不知道梧兒笨手笨腳的,能不能做得來。”
話音剛落,沈棠便是一愣,她想起昨夜趙譽也曾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來,她低低地搖了搖頭,說道。“走吧。”
她到的時候,耳室裡的某人正在和沈榕置氣,他哭著一張臉,一副痛得慘絕人寰的模樣,“榕弟啊,你拆這紗布的動作,能不能再輕一點,再溫柔一些?”
沈榕又是愧疚又是著急,“這血塊都結在了紗布上,拆的時候自然是會有些疼的,可若是不拆,那就沒法子換藥了。”
他打著商量,“不然,我叫文繡進來給你來拆?她手腳輕,人又細心,肯定比我弄得好。”
趙譽的臉更苦了,他低低地說道,“榕弟啊,那丫頭長得不好看,她來拆紗布,我的傷會更疼的!”
沈榕一向聰明地緊,這回只不過是因為將趙譽誤射傷了,因著心中這份內疚和自責。才亂了心神,不曾懷疑到趙譽的用心。
聽趙譽這樣的說法,他竟還老實地點了點頭,嘀咕道,“也對,文繡雖然品性好,做事細緻,生得確然普通,世子愛好美色,自然是看不上的。”
忽得,他的眼睛一亮,“那讓碧笙來拆?碧笙可算得是個小美人了。”
趙譽心中微嘆,面上卻皺得更緊了,“碧笙兇巴巴的……”
沈棠在簾外將這幕聽得盡然,不知怎得,心中卻有些鬆動,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將珠簾掀起,徐徐地進到了耳室,“讓我來吧。”
趙譽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甚是平靜,甚至還寫著那麼一絲為難,但他心中的竊喜卻還是忍不住慢慢爬上了他的眉梢,他的眼角。
沈榕卻有些為難,他猶猶豫豫地道,“姐姐,這樣不妥當吧?“
沈棠衝他輕輕一笑,安慰著說道,“無妨。事有從權,更何況你還也在一旁,沒什麼不妥當的。”
她語氣微頓,面色便凝重了起來,“八月初十是六公主大婚之日,世子是定然要在場的,我們所剩下的時間不多,務必要使世子的傷儘快好起來。”
沈榕聽罷,便不再堅持,將床邊的位置讓了出來。
沈棠望著斜斜倚靠在床頭,笑得一臉無辜的趙譽,微微嘆了一聲,“紗布上沾了血塊,要拿開自然有些痛,但世子既然昨日那痛都忍得了,這點小痛還請擔待一些。我會小心的。”
她的手指甚是溫潤,輕柔地將趙譽肩頭的紗布一層層分開。
也不知道是沈棠的動作真的那般小心,或者只是趙譽的心理作用,整個過程既順暢又柔緩,他竟不曾感覺到一絲疼痛。
沈棠將紗布盡數解開,然後便看到了趙譽可怖的傷口,幸虧了自己的好藥,這傷口已然凝結了起來,不然那在軀體上生生裂開的血洞該是何等可怕。
她的手指輕輕一顫,取過藥瓶,細心地將藥粉倒在傷處,輕輕地用唇吹開,等到鋪上了均勻的一層,這才又拿乾淨的紗布重新地將傷口包了起來。
她笑得恬淡,“這外傷好得很快,約莫過幾天就能全部癒合了,但內傷卻還需要好好調養。傷筋動骨一百天,世子雖然運氣極好,既未傷筋也不曾動骨,但到底傷到了血肉,要切記百日之內不得動用左臂。”
趙譽嘴角一尊,“有沈大小姐這般高明的醫技,我的傷口會好得更快一些呢。”
沈棠對他的言外之意不置可否,轉身對沈榕交待著,“那玉瓶子要的補血丸,每日早晚各服兩顆,昨夜的鎮痛藥繼續熬著,也是每日早晚各一次。從此時起,密切注意著世子的體溫,切不可掉以輕心。”
沈榕不住地點頭,“早上青禹哥哥來過了,他將西山已經收拾好了,又去師尊那給我請了假,只說是輕傷,並不嚴重。”
只說是輕傷,並不礙事,那便少了許多上門探視的人,既能落個清淨,又不至於讓曹大人等擔心,這宋青禹倒真是個妙人兒。
沈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