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說道,“我們與榕兒同時出的府門,算來就該到了,郡主先喝口熱茶,潤潤喉吧。”
話音剛落,便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沈榕帶著一個玄衣男子正往愛蓮亭中來,那男子年紀與三叔沈沐差不多,劍眉朗目,身形挺拔,看得出來是個鐵血柔情的漢子。
他腳步微滯,紅著眼,低聲喚道,“郡主。”
這聲音低沉而壓抑,極力剋制,卻又難掩濃濃的情意,令榮福的身子顫抖了起來,她是那樣一個爽朗剛強的女子,卻被這喚聲激得眼淚滴落,她囁嚅著道,“陳……陳生。”
陳篤幾經生死,以為此生再也不能看到心中至愛,在西疆之時聽聞榮福已經另嫁,他心中苦不堪言,心如刀絞,因此才那樣不要命一般衝鋒陷陣,只盼自己死在了西疆才好。
後來又從沈榕口中得知榮福與安遠侯不過是政治聯姻,既無夫妻情意,又無夫妻之實,他便又心疼難當,恨不得將沈灝廝打一頓,然後再狠狠地質問他為何不好好對待榮福。
等到沈榕將今日的邀約說出,他的心中又是忐忑又是狂喜,喜的是榮福對他的心意仍舊如從前般堅定,愁的是畢竟榮福如今是安遠侯夫人,這身份非同小可,若是自己一個行差踏錯,不知道會給她帶來怎麼樣的後果。
但此刻,榮福這滿是情意的低喚,卻完全讓他衝破了理智的防線,他想到沒有她的這幾百個行屍走肉一般的日夜,在重見她這一刻重見新生,實感到榮福才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唯一,再也無法剋制自己,上前將她擁抱入懷。
沈棠忍住笑意,拉著弟弟的手,悄悄退了出去,將這滿目的荷塘留給了一對久別的苦情鴛侶。
沈榕感嘆道,“姐姐,我們現在做的事情何其離經叛道,安排繼母和她的心上人見面,嘖嘖,若是讓那些道貌岸然的衛道人士知道了,說不定要對我們行火刑。”
沈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柔柔地問道,“那你怕嗎?”
沈榕雙手一攤,“自然是不怕的。沈灝那樣的人……根本就配不上榮福郡主。”
“沈灝……”沈棠臉上忽然起了譏誚的笑意來,她低聲在弟弟耳邊說了幾句,然後低聲嘆道,“當年的事,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我真想看看,沈灝到時候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沈榕先是憤恨,然後是嘲諷,最後才平靜了下來,“母親死得真是不值。”
沈棠輕輕撫摸著沈榕的額髮,柔聲說道,“那些傷害過母親的人,姐姐一個都不會放過。”
沈榕望著姐姐堅定的臉,心中暗暗補了一句,若有人膽敢傷害姐姐,我也不會善罷罷休。
榮福與陳篤從愛蓮亭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榮福的臉色緋紅,很是不好意思地問道,“時辰不早了,你們可曾用過午膳?難得來一次。倒是怠慢了你們。”
沈棠笑嘻嘻地說道,“只要郡主開心,我和榕兒難得餓一次,又打什麼緊?”
榮福的臉更紅了,她瞪了沈棠一眼,想要狠狠地說幾句,但話到嘴邊,聲音卻不知不覺地小了下去,“既然餓了,那就叫人擺飯吧。”
沈棠注意到榮福說話之時,陳篤的眼神都是炙熱地黏在了她身上,心中暗暗想,這兩人果然是郎情妾意你儂我儂,這樣的天作佳侶,若是從此天各一方,實在是有些慘無人道,榮福對自己真心實意,她也必將竭力幫他們成就好事。
第二日,威王凱旋還朝,皇上為了振奮民心,鼓舞士氣,特地擺駕迎接,讓威王好生惶恐,宮門之前,一眾將軍兵士隨著威王一起匍匐參拜,行著最高的大禮,讓皇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和自豪。
是夜擺酒朝華殿,論功行賞,犒賞西疆軍,威王刻意弱化自己在朝堂的影響力,將功勞盡數讓給了鎮西軍士,沈榕甚至連陣中救威王的功勞都歸到了陳篤身上,百官面前,陳篤沒有反駁的機會,只得生生受了下來。
皇上見狀,自然順水推舟,大封陳篤。授了二品車騎將軍,又賞西疆軍士各升三級,發三倍俸祿,有功者令行加賞。
沒幾日後,皇上便又下聖旨,以泰安侯嫡次女莫伊汐溫柔端方,品性純良,至孝節義,堪配王孫,著賜御弟威王為正妃,待欽天監算下黃道吉日,便行婚儀。
這旨意算是預料之中,只是令人驚詫的卻是,按照大周朝的慣例,王爺皇子大婚時,通常都是正妃側妃一起賜封,同行婚典,此回皇上卻並未為威王賜下側妃。
一時間朝野上下紛紛議論,朝臣命婦皆猜不透皇上的用意,後來還是太后召見命婦之時才道破天機,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