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事涉的乃是謀逆,這樣滔天的罪名沈灝聽了都有些心驚膽顫,雖然林恕已經被皇上赦免,但留在府裡到底不詳,這燙手的山芋是接不得的。
他勸慰地說道,“咱們不是已經將紫姝夫妻兩個安頓好了嗎?他們手頭有銀子,還有幾個鋪面,咱們再時不時地幫襯一些,這小日子也過不差的,你就別再煩心了。”
秦氏的語氣卻越發悽楚了起來,“若那林恕是個好孩子,這也就罷了,可是……自從林家出了事,他就整日裡怪是我們沈家使的詐,害得他林氏家破人亡,將這罪責都怪到了紫姝身上,我們家紫姝嬌生慣養地長大。怎麼受得了他的折磨?方才偷偷遣了個婆子來求我想想辦法。”
她摟住沈灝的手臂求道,“幸好我們紫姝不曾與林恕圓房,不如夫君想個法子令他們兩個和離?”
沈灝眉頭微皺,“林恕這小子不是省油的燈怎會輕易答應和離?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朝女子若是和離了,多半便是去家廟庵堂清修,這輩子也算是毀掉了,紫姝她還不如和林恕好好過日子。”
秦氏不依,“端和公主的情況與我們家紫姝不是一模一樣?但她怎麼就能扯清與羅家的關係,好端端地回了宮?”
沈灝見秦氏不依不饒,便覺得心中有些煩了起來,他甩開她的手臂沉聲說道,“羅家一向藏得很深,若非公主將羅家謀敦的證據一一呈上,皇上哪裡就能那麼容易就將羅家扳倒?端和公主既是太后的親女,皇上的親妹,又是國之功臣,自然就能回宮安享富貴,紫姝不過只是平妻之女,又不曾有過功勞,怎麼能與公主相比?這話以後你還是不要再亂說地好。”
秦氏被他這句平妻之女氣得不行,她恨恨地說道,“好,好,你如今有了郡主作嫡妻,四品恭人為妾室,自然再看不上我這小小的平妻。既然如此,紫姝那裡便不用你這個做父親的再管了,我自己想辦法讓我女兒過得好一些。”
沈灝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戳中了秦氏心中最脆弱的地方,惹了她不快,若是從前他早就已經道歉認錯曲意安慰她了,但此時他自覺身份地位不一樣了,他堂堂侯爺之尊如何能向平妻認錯?更何況,他也並沒有說錯什麼。
他拍了拍袖子,吩咐秦氏屋子裡的丫鬟,“秦夫人身體不適,你們幾個伺候地要用心一些,別讓不相干的人進來再讓你們夫人受氣了。”
話剛說完,便甩了衣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秦氏望著沈灝的背影,氣極怒極也失望已極,她緊緊地捏著手心向貼身大丫鬟問道,“侯爺這幾日夜夜都宿在白氏那裡?”
大丫鬟點頭答道,“自從皇上的旨意下來了以後,接連五夜了,都是宿在了白姨娘那裡。”
秦氏雙眼一眯,閃過幾分狠辣,她招了招手,喚過大丫鬟,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然後無力地擺了擺手,“你去趟永寧伯府,將我這些話帶給我母親,請她務必辦到。”
大丫鬟點了點頭,便匆忙地出去了。
碧笙將秦氏的動靜回報給沈棠聽後,不解地問道,“都到這步田地了,不知道秦夫人還折騰個啥,難不成她還以為永寧伯夫人能給她出什麼好主意?”
沈棠搖了搖頭,“秦氏在侯府裡的頹勢已定,我料她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她就算叫得再響,也咬不了人,以後那邊的事你繼續派人盯著,但卻不必事事都回。”
她轉身望了眼四周,然後問道,“碧痕呢?怎麼這幾日很少見著她?”
碧笙嘆了口氣,說道,“姑老爺的那個妾室肚子已經挺得老大,現過幾月就該生了,姑太太說沒得讓他蘇家的孩子生在沈家,實在丟不起那人,所以姑太太在柳花巷買了個宅子,最近修繕地差不多了,打算等過幾日天氣再暖和了一些就搬過去住。”
她恨鐵不成鋼地跺了跺腳,“上回小姐您說就由著碧痕姐姐了,我便再沒管過她,可我們到底同住一屋,她有什麼事兒總瞞不過我去。表少爺和二小姐鬧得厲害,每回她總是藉著問詩之名去安慰表少爺兩句,這一來二去的,兩個人的情分就非同一般了起來,自從知道了表少爺過些日子就要搬走,碧痕姐姐難過了一場,後來每日出去的時間便越來越長……這幾日連人影都很少看見了。”
該留的趕不走,該走的留不住。
沈棠的臉色有些五味陳雜,雖然早就設想好了會有這麼一天,但當真要來的時候,卻讓她心中湧起了強烈的不捨,碧痕是她從小一塊長大的,這份情意非比尋常,心情一時之間真的很是複雜。
她想了想說道,“等她回來,不管多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