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堆滿了菜的馬車。
所謂空出來的地方,還真的很小,沈棠和碧笙一進去之後,便再也動彈不得了。
新鮮採摘出來的大白菜,還滴著露水,輕輕地擦著沈棠的臉,成捆的大蔥整整齊齊地綁在了她的身後,隨著馬車的顛簸,不時有調皮的葉子跑到她的臉上和頭上。
碧笙悄聲地問道,“綿雨似乎有一些不一樣了,但這種變化不知道是好是壞,卻不知道是好是壞。小姐,那事,綿雨果真能做得嗎?”
沈棠低低一嘆,“一個人經歷了那麼大的變故,若說沒有改變,那就不對了但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就是再怎麼變,骨子裡的東西卻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也正因為她還有這點野心,所以我才選了她。”
她頗有些艱難地挪動了下身子,繼續說道,“她在我身邊呆的日子不短,對我的脾性也算有些瞭解,我不過只是讓孫嬤嬤請了先生來教習她,她便猜到了我的打算。不錯,我願本確實是有意將她送給沈灝,讓她和秦氏互相鬥個夠本,但榮福郡主既然答應了會替我牽制秦氏,沈灝那裡就沒必要再布棋了。”
碧笙忽然掩著嘴“咯咯”地笑起來,“二爺從此以後恐怕見了這些美人兒都再不會有從前的心思了。”
沈棠的嘴角翹成了一個弧形,她拍了拍碧笙的腦袋,嬌嗔道,“你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孩子,整日間惦記著這些,到底還識不識羞?”
碧笙忙忙地閉了嘴,過了片刻之後,又再問道,“綿雨能被利誘收買一次,小姐就不怕她被收買第二次?要知道這回,若是……那她從此就是人上之人了,與做三少爺的妾侍相比,差得何止十萬八千里?”
沈棠笑著說道,“你多慮了。莫說綿雨還有弟弟在我手上,就算富貴真的迷了她的眼她不顧自己的兄弟再一次背叛了我,也不值當什麼。我所圖的,與她所能想到的,絕然不同。”
她的語氣忽然淡了平來,甚至透著一股冷意,“你放心吧,此計可行,且與綿雨的意願無關。我需要一個長相美貌的女人,但她可能因此而折命,綿雨犯過錯,負過我,又受過我的恩惠,這次便算她將欠我的盡數還給我吧。”
碧笙頗為贊同,“小姐將她贖出花樓,又替她葬了母親,還要為她尋回弟弟,她便算是死了,也算值了。”
沈棠眉頭微蹙,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是什麼心地善良的聖母,篤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綿雨欠我良多,我救她卻也不是因為善心,她很懂得這點,甚至還想過要因此而改變命運,既然如此,我便沒什麼好掛懷的了。這事雖然甚有風險,但若是成了,也算大功一件,不僅能將她的過相抵了,我還許諾贈她金銀財帛,給她弟弟謀個出身。算起來,她確實也不算虧。”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語氣中頗帶著幾分飼悵,“你那會問我,為何明明不喜歡小四貪功冒進,卻依舊幫她。其實,那緣由簡單之極,我若多幫小四一分,將來她便能多記著我一分好處,榕兒便多一分助力。”
碧笙有些了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原來小姐那樣盡心盡力地幫著四小姐,都是為了二少爺將來鋪路。”
沈棠輕輕地嗤笑一聲,“小四初時接近我,是因為想借我的力改變自己的命運,我讓她接近我,卻是想借她去打壓沈紫嫣姐妹,我們的交往之初,便是互相利用。”
她轉臉過去,望著碧笙,繼續說道,“後來她想要去接近三皇子,我幫她去接近三皇子,說開了,依舊是互相利用。她利用我的智謀地位,我圖她將來上位後是個助力,不過如此罷了。”
碧笙向來直爽,心中哪裡有那麼多的彎彎道道,聽罷一時沉默不語。
沈棠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柔聲說道,“你以為這世間人人看起來都和和氣氣的,總是笑臉相應,看似真心篤誠,恨不得將一顆心都掏給你看,但他們的心中便也是一般的嗎?就好像你以為祖父對我一片拳拳之心,多有看重,便是將玉斗鬥這樣珍貴的信物都交給了我,那便是真心愛重我這個孫女嗎?”
碧笙一時茫然,她張毒雙眼,喃喃地問道,“侯爺他……難道不是嗎?”
沈棠笑著搖了搖頭,“他當年坐視著老夫人和秦氏將我母親害死,坐視著舅父將我和榕兒帶去淮南,哪裡有幾分愛重我的意思?當時他不愛重我,這會怎麼會突然對我珍視起來?不過是因為看我還有幾分才智,能為他所用罷了。”
碧笙有著片刻的訝然,等她細細地將這些話都咀嚼了一遍之後,她的小臉忽然地黯淡了下來,“這樣一想,果然是如此。”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