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額外賜了兩座別院,與二公主相比,六公主這些嫁妝,果真是太過寒酸了一些。
皇貴妃自然是氣得胸口生疼,自從這半年來皇上對她母子撕破了臉皮,不遺餘力地要將她們技擊在地後,她早就不對皇上再有奢望和期許。
將六公嫁給定國公世子這招,已經算是一步死棋,她一直都暗自後悔當日的決定,但奈何木已成舟,這鐵板釘釘的事情早就無法改變,因此她便有心在六公主的嫁妝上作些補償。
一個女子便是再不討夫家的歡喜,只要嫁妝豐厚,身上有錢,日子總是會好過一些的。
可皇貴妃便是將這十六車俱都塞滿,每一件陪嫁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卻也始終失掉了六公主天之驕女的身份和威嚴,還不曾過門,就淪為整個京城,整個大周的笑柄。
若是放在往日,六公主定是要哭鬧一場的。
但這回,早就識得了冷暖淡漠的六公主卻一笑置之,並不在意,反過來還將氣得咬牙切齒的皇貴妃安撫了過來。
沈紫妤將此事告知的時候,沈棠正躺在床榻上裝病。
她面色蒼白憔悴,懶懶的倚在床頭,時不時地在沈紫妤說話的間隙咳嗽幾聲,偶爾還會一上氣接不了下氣地一陣狂咳,讓沈紫妤的臉色頗有些擔心,“大姐姐平素身子健好,但這一病起來,卻咳得這般重。”
沈棠虛弱地一笑,“時辰不早了,你快些進宮去吧,皇貴妃娘娘想是等得急了,待會兒正是人多事忙的時候,你先去搭把手,也是好的。”
沈紫妤的臉上略有幾分猶豫,她想了想道,“我還是再陪大姐姐一會吧。今日六公主大婚,府裡的人都盡數去了,只留下我孃親和柳姨娘在,若是大姐姐不嫌棄,等會我便讓我孃親來陪你!”
沈棠微微一笑,“不必了,聽說兩位姨娘這幾日身子都不甚舒爽,我這咳症又吵,何苦叨擾了她們?你且進宮去吧,我這有碧痕碧笙就夠了。”
碧笙在一旁附和道,“四小姐莫要擔心我家小姐,大夫說了,用過了藥,再好好休息幾日,就無大礙了。”
沈紫妤遲疑了半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那我便先去了,若是晚間回來的早,再來看大姐姐。”
碧笙望著沈紫妤窈窕搖曳的背影,不勝噓唏,“四小姐如今與當日在錦繡園外哭泣的那個女孩,簡直判若兩人,許是與皇貴妃相處地久了,看起來倒有幾分貴人風範,哪裡還看得出半月前的模樣來?”
沈棠淺淺一笑,“人所處的地位處境不同,這通身的氣質自然也會跟著改變,小四心機深沉,手段了得,人又聰明,懂得審時度勢,借位高升,更上一層樓只不過是儘早的事。但她終究還是根基太淺,又貪功冒進,想要成就她心底的想法,怕還有些難度。”
她轉頭並不見碧痕,笑著問道,“你碧痕姐姐還不曾回來嗎?”
話音剛落,便看見碧痕撩起珠簾進了來,她笑著說道,“小姐吩咐的事,都辦妥了。”
沈棠見她頭髮有些凌亂,衣角處又染了一些髒汙,不由問道,“你方才與人纏鬥了?”
碧痕面色微凝,點了點頭,“那位秦公子倒不曾說錯,這幾日我仔細地觀察過了,青衣衛隱在府外的高手甚多,只要小姐一出門,便難免會給他們可趁之機,我清晨出去時,天還未破曉,就被一個青衣衛跟了上來,若不是我也曾受過青衣衛的訓練,知曉一些他們的套路,恐怕一時半刻也難以甩脫。”
沈棠眉頭微皺,“你只不過是尋常丫鬟打扮,青衣衛的人也跟?”
碧痕一時愣住,她拍了拍腦袋,“對啊,我的相貌甚是普通,便是丟在人堆裡也很難認得出來,又穿了普通的丫鬟的衣裳,青衣衛的人既不知道我是小姐身邊的人,他跟著我又做什麼?”
沈棠的心中卻警鈴大作,也許皇帝不只是盯上了自己,而將整個安遠侯府都俱視為囊中之物了。
她心中微微一沉,凝神想了想,又問道,“孫嬤嬤那可還好?”
碧痕點了點頭,“老夫人給的首飾,除了那些惹眼的留了下來,其餘的共換了三千兩銀子,按照小姐的吩咐,都交給了孫嬤嬤保管。”
沈棠輕輕頷首,“青柳巷那邊你去看過了?”
碧痕答道,“孫嬤嬤帶我去了,新買了十個小廝,兩個丫頭,看起來都不錯。孫嬤嬤說,等再訓練個幾日,那些跑跑腿打探打探訊息的小事,便能差遣他們幾個做了。我想喬嬤嬤的事也不算重要,便是鬧出來了也沒什麼大礙,因此便挑了兩個看起來機靈一些的,去查查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