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心神俱累,便就應了,靠在碧痕的肩頭,在馬車的顛簸中,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太過香甜,直至腹中咕嚕咕嚕地響個不停她才醒來,身下是柔軟的床墊,也再沒有顛簸之感,沈棠的嘴角不由彎了起來,她略有些嬌嗔地道,“碧痕,到了怎麼也不叫醒我,讓別人看了成何體統?”
她睡眼惺忪地睜開眼,一眼便望見了木槿花色的帳頂,她心下大駭,忙坐起了身來,這不是自己的屋子!
“你醒了。”一個深沉冷洌的聲音響了起來。
沈棠轉頭望去,只見秦焱穿著一身火紅色鑲著大段黑色邊幅的錦袍,沉沉地立在了榻前,他的氣息森冷,但眼神卻甚是炙烈,在這本就炎熱的夏日,讓沈棠覺得渾身都不舒服了起來。
她掩住心中的震驚,面色依舊維持著平靜冷淡,“我怎麼會在這裡?我的侍女呢?”
秦焱的眼神一深,語氣中帶著一絲薄怒,“若不是我及時出現,你這會怕是已經被帶到了皇極殿了。你的侍女?哼,仗著自己有點三腳貓的花拳繡腿,還妄圖和皇上的青衣衛一搏,真是愚不可及。”
皇極殿,是皇帝接見近身大臣的所在,同時也是他的寢宮。
沈棠的身子猛地一震,不由驚問道,“怎麼了”
自己不過是因為太累了,靠在碧痕的肩頭歇一歇罷了,若是中途真起了什麼爭鬥,自己又豈會一無所知,直到這時候才醒過來?
但秦焱的樣子,卻不像在撒謊,他也沒有必要撒謊。
秦焱身上的冷意越發凜冽了,他盯住沈棠的眼神熱烈而複雜,過了半晌,他沉沉地問道,“你又是什麼時候招惹了太子?”
沈棠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即便是盛怒,她厲聲說道:“秦表哥,我遵循禮數稱呼你一聲表哥,還望你再莫要信口雌黃血口噴人了。上回你莫名其妙地闖了我的園子,說了那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給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差點就讓你的姑母秦氏拿此作伐,將我沉了塘。這回,你又無憑無據地胡亂說我招惹了太子。”
她的語氣越發重了起來,“請問,我與你到底有什麼不死不休的仇恨,你就那麼急切地想要將我的名節敗毀?那於我,又有什麼好處?”
秦焱一時窒住,他沉默了許久,方才低低地說道,“對不起。”
沈棠的面上彷彿結了寒霜一般,她冷冷地道,“把話說清楚。我被青衣衛劫了,你救了我,這和太子有什麼關係?”
秦焱抿了抿薄唇,冷沉地說道,“太子看上了你,這幾日不吃不喝,非要皇上將太子正妃的名冊換成你的,皇上又怎麼肯答應他這荒唐的請求?”
他微微頓了頓,說道,“稍候我送你回去後,這幾日你便老實呆在安遠侯府,切莫再出門了。”
青衣衛的人環伺在安遠侯府的四周,只要沈棠一出門便就被盯上了,皇上不能明目張膽地宣她進宮,但卻儘可以暗地裡將她擄了去,以他如今對三皇子的忌憚,對沈氏的憤恨,到時候直接將她一刀砍了也未嘗不可能。
但沈棠卻有些將信將疑,“我與太子不過只有一面之緣,連話都不曾說過一句。你這訊息是從哪裡來的,不太確切吧?”
秦焱的目光更深了一些,“我的訊息很確切,不必懷疑。總之,這些天你要千萬小心,六公主的大婚,八月十五的中秋宴,你都想法子推了吧。”
他見她仍自沉吟,似在考量自己話中有幾分可信,好不容易沉靜下來的心,便又倏得點燃了起來,他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若是不信,就儘管招搖地出門去,好讓那些青衣衛將你捉去皇極殿,讓皇上親自將你大卸八塊。”
沈棠一愣,心下暗想,這秦表哥雖然不甚靠譜,但這訊息聽起來卻有幾分真切,不管是真是假,既然有這麼個訊息傳了出來,自己總是要重視的。
她對著秦焱勉強一笑,“我知道了,多謝你的好意。”
又急切地問道,“我的丫頭呢?她沒事吧?”
秦焱沉著一張臉合手擊掌,片刻之後,碧痕便被兩個黑衣蒙面的人帶了進來,她一脫開黑衣人的鉗制,便急忙奔了過去,焦慮地問道,“小姐,你可還好?”
沈棠見她並無什麼損傷,便低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碧痕低低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原來他們行路至一半時忽然來了一夥青衣人,一拳便將車伕打昏了,然後駕著馬車便往宮裡的方向去了,她覺察到了不對,又認出了來人乃是青衣衛,便與他們糾纏了起來,但她雙拳難敵四手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