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而笑,對她這裝棋作樣的小伎倆絲毫不曾放在心上。榮福是真的不屑,而沈棠卻是相信二姑母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此時沈紫嫣就開始得意,確實有些太早了一些。
沈紫嫣見沈棠和榮輻甚至是莫氏,都安坐泰然,絲毫不為她的言外之意所動,不由有些憋悶,她的眼珠子溜溜地轉了一圈,忽然又將目光集中在了角落裡坐得恭謹謙卑的白姨娘身上,她略提高了聲音說道,“既然要講規矩,白姨娘不過是個婢妾,怎麼也能坐在這桌上?”
柳姨娘是貴妾,又生了一個男孩,這種重要的家宴自然也有她的一席之地,但白氏確實是頭一遭列入席次的。
白姨娘聞言,身子一抖,手中的筷子便不由自主地掉落了下來,她一時訕然,也不知道是要立起來還是要繼續坐著,只漲紅了臉,手足無措地望向了沈棠。
沈棠心內微微一嘆,向白姨娘抱以溫和的微笑,示意她安然坐下,然後才轉臉過去,笑著對沈紫嫣說道,“如今家裡的人少,四妹妹又嫁入了恪王府成了側妃,讓白姨娘一個人在霜華院孤零零地用年夜飯,也有些說不過去。所以郡主便開了恩,特允白姨娘以後參加我沈氏所有的家宴,二妹妹是嫁出去的人了,不知道這事也倒還情有可原,只是以後切莫再這樣不管不顧地提起了,若是因此傷了二妹妹和四妹妹的和氣,便就不好了。”
她一副關切的面容,語調又柔婉之至,微微側過臉去望著沈灝,“爹爹,您說女兒說的可是?”
沈灝轉頭望了眼意氣風發咄咄逼人的沈紫嫣,又轉過身去看著柔弱無助的白氏,心中不由起了濃濃的憐惜,他沉沉地點了點頭說道,“棠兒說的是。紫嫣,你白姨娘以後會列席我們侯府所有的家宴,這事是我和郡主的決定,也算是讓你四妹寬寬心。”
白姨娘眼中含淚,很是不敢相信一般地望向了沈灝,得了他的點頭示意,才驚喜地安生下來,這一刻,她望向沈灝的目光裡寫滿了柔情蜜意。
這頓年夜飯在沈紫嫣的不甘心和秦氏的憤恨中終於落幕。
大年初六,是沈謙遇害後的百日,按照大周的習俗,出了百日後,府邸中的白幔白幡喪燈便都能撤下來了,府中的飲食也便能夠不忌葷腥,除了尚還不能議親結親,平素已經不需要忌諱太多事情了。
那日的清晨,安遠候府的老李頭與往常一樣駕著運送蔬菜的車子從西北角門處出了來,徑直駛向西城,但到了城西的拐角處,卻不小心與另外一輛馬車迎面相碰。
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兩輛馬車相碰交錯然後各自按照原定的路線走遠,在電光火石相互交錯的那一瞬間,沒有什麼人發現有兩個身影已經從老李頭的馬車上跳到了另外一輛車上。
沈棠笑意盈盈地望著趙譽,“你這時間掐得可真準,不早不晚剛剛好地接住了我和碧笙。”
趙譽笑得自得極了,“你交代下來的事,我什麼時候沒辦好過?為了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我可是天還沒亮就從暖和的被窩裡鑽出來了呢。”
他一邊說著,還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
碧塵睜著一雙警惕的眼,在趙譽身上從頭到尾地掃視著,她自然是認得眼前這個男人的,但小姐是什麼時候和他竟然那麼熟了,她有些懵懂不知。
透過時不時掀開的車簾,她也能看到車外駕車的那個魁梧的身影,那背影眼熟極了,但不知怎得她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那人到底是誰。
沈棠見碧笙渾身警戒了起來,又數度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她颳了刮碧笙的鼻子說道,“好了,放鬆一些。世子不是壞人,他還曾經救過你呢!”
碧笙想到了般若山那次的遇襲,又見到沈棠的神情態度,心中微微一動,種色便軟了下來,只是頗有些好奇地將目光在他們兩個身上打轉。
沈棠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過臉去對著趙譽說道,“皇上下了旨意,正月十五中秋夜,又要大宴公卿命婦,還特特地給我下了一份請柬,說是皇貴妃娘娘病體纏綿,六公主又已經嫁作人婦,因此特命我那日入宮陪伴皇貴妃娘娘。我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事意味不明,說不定又要起什麼波瀾。”
趙譽眉頭微皺,“所以你便想要去恪王府上與他相商?”
沈棠點了點頭,“既然猜不到皇上的用意,那我便只好先作準備,到時候先發制人,或可打亂皇上的佈局。但安遠侯府外的青衣衛人數眾多,我若是正大光明地出來,怕被皇上猜到了我們是有所準備的,因此我才想到讓你和嚴知接應我。”
這不過只是個藉口罷了,如今她權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