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見館主厲聲喝斥道,“這裡是丞相府,不得喧譁,若是衝撞了貴人,可不是我們能夠吃罪得起的!”
沈棠不敢再說,立刻乖乖噤聲,立在了舞姬隊伍之中,聽完了館主的訓導,搭完了舞臺背景,很快夜色便入暮了。
據說今夜這筵宴請的都 西域朝中身居要職的重要官員,但沈棠對西域朝官一點也不熟悉,哪裡知道哪個 可靠的,哪個又 恆王的人?
因此她不敢輕忽,左顧右盼,就等著丞相能夠早一些到來,她也好認準了目標,尋準機會便上前請見。可她左顧右盼了良久,歌舞已上,筵席已開,主位上的丞相卻始終都不曾露面。
這時,一個親隨打扮的中年人臉色焦慮地到了宴廳之上,高聲說道,“小公子突然得了急病,口吐白沫,藥石罔醫,丞相大人哀傷不已,不能來招待眾位大人了,掃了眾位大人的興致還請見諒!”
在眾人的惋惜聲驚歎聲中,那人搖了搖頭,一臉哀愁地離去了,好端端的宴席,主家發生了不幸,客人自然再也無法呆下去了,因此不過片刻,宴廳之上便空了一半,眾人皆都朝外走去。
沈棠大驚,若 錯失了這次機會,再要有機會見到丞相那可是難上加難了,她來不及思考,不由小跑幾步,追上了那親隨,“大人,我會治小公子的那病。”
趙譽等人見狀,怕她有事,立刻趕了過去,就連館主也怕她做出什麼有累伶館名聲的事來,緊張地追到了跟前。
沈棠說的是怪腔怪調的南疆話,但顯然那親隨是聽懂了,他有些懷疑地將沈棠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依舊是不敢置信的,他的語氣帶著疑問,顯然還帶著些嘲諷和不屑地問道,“你會治病?”
西域國中,醫師是一個十分崇高的職業,入行的門檻很高,許多醫師都是輕易不肯收徒的,但相反的,舞姬地位很低。因此這親隨根本就不相信,一個舞姬竟然說能治病,並且能治的是醫師都已經回了頭的疑難雜症。
他恐嚇著說道,“丞相大人心情十分不好,若是你謊報,騙取了丞相大人的感情,我恐怕你的下場將會十分可怕,不只如此,還會連累今日與你一同進來的其他舞姬。所以,請你想好了再回答,你果真會治病嗎?”
館主是萬般不肯惹這麻煩的,聞言立刻上前要將沈棠拉走,“不要給我們惹麻煩了,快點跟大人道歉,然後跟著咱們走吧!”
面對這懷疑和嘲諷,沈棠掙脫開館主的手,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她想了想低聲問道,“貴府小公子是不是口吐白沫,口發怪聲,全身僵直,四肢抽搐,意識不清?”
那親隨長吸了口氣,這才重視了起來,他連語氣都變得恭敬起來,急忙說道,“是的,就是這樣,醫師已經說過,這疑難雜症,藥石無醫,治不好了。你……莫非你見過這種怪症?”
沈棠點了點頭,“這病症叫癲癇,若是不及時救治,恐怕性命有礙。你與其在此地浪費時間與我糾纏,還不如立刻將我帶到你們小公子身邊去,免得耽誤了救治的最好時機!”
親隨聽了,再不敢怠慢,立刻便將沈棠等人引至前去,而館主,因為膽小怕惹事,則趁機溜走,果斷而迅速地將帶來的舞姬都裝車帶走,趕在丞相發怒之前離開了丞相府。
沈棠一進了屋內,來不及與眾人打招呼,便到了床頭去看小公子的狀況,見他口中被塞入了衣物,略鬆了口氣,知道醫師雖然對這症狀並不瞭解,但卻還是知道發病時需要將他的齒舌隔開,免得他自己咬傷自己。
她先將小公子衣服胸口處解開,以利於他呼吸,然後又輕輕把了一脈,又翻了翻他的眼耳,當即問道,“他這回突然發作,持續了多久時間?”
這當口中,親隨早已經向丞相解釋過了原委,丞相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也就隨她去了,聽了這問話,答道,“約莫有小半個時辰之久了。”
沈棠點了點頭,面色凝重,“小公子的狀況非常危急,不知道此處可有金針?我要替他行針。”
她想到金針刺穴在這時尚還算是神技,會的人並不多,這西域國自然是沒有的,忙解釋道,“我要乾淨的細針,繡花針也行,這麼長的,要個十支以作備用,再給我燒一盆炭來,要快!小公子的性命都繫於此了!”
丞相不敢怠慢,伸手一抬,立刻便有隨從遞上了金針,拿來了熱炭。
沈棠接過金針,以炭火燙之,然後令人剝去小公子身上的衣物,找到內關,人中,風府,大椎,後溪,申脈等穴位,舉起金針,小心地刺入,半刻之後才將金針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