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局回來楚斯年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他的腦子裡翻腔倒海的凌亂,想著想著心裡疑問竟變成了恐懼,越來越濃郁……
其實在去警局之前他專門將銘揚叫道面前,仔仔細細的詢問了一遍,結果他的回答前言不搭後語漏洞百出,卻是咬住一點,任他怎麼追問都說馬睿來到T國他全然不知,這就更加證實了他心中的疑問不是多餘的。
所以,他第一時間趕去了警察局,審訊的警察告訴他盛夏還什麼都沒說,幸好還不算晚,在他心中的疑問沒有得到真實的答案之前,他不能讓事情的發展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她只能暫時穩住盛夏。
對,他就是害怕馬睿的死和銘揚有關係!
然而,看到審訊室裡穿著一身囚服的盛夏悽楚無辜的眼神望著他時,心裡騰起一股立刻將她拯救出來的衝動,與此同時又被理智的一面牽制著,感覺自己就好像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矛盾糾結極了,最終理智勝利了……
因為他認為如果盛夏在監獄中受幾天苦能緩和事情朝著他控制不了的方向發展,最終能讓這件事也算是值得的……
他安慰自己,就憑警察的辦案效率,無論他做不做盛夏都會在監獄裡呆上十天半個月。
如此一想,內心的譴責似乎少了一些……
極其靜謐的夜晚,依稀聽見有人回來門鎖開啟的聲音,緊接著‘嗵’的一聲,重物栽倒在地的聲音傳來。
下午回來之前楚銘揚和楚靈薇都在自己的房間內,那這會兒回來的是誰呢?
起身開門走出去,開啟客廳的水晶燈,才看到楚銘揚面紅耳赤的趴在地上,離得很遠就聞到濃烈的酒氣……
他什麼時候跑出去喝酒了,怎麼他一點都不知道?
楚斯年蹙著眉大步流星的走到門口,將敞開的大門關上,俯身去拉楚銘揚的胳膊,沉聲喚道——
“銘揚,起來,不能睡在這裡!”
“嗯哼——”楚銘揚用手豁開他,哼了聲,轉身將另一邊燒紅的臉頰貼在地面上降溫。
“楚銘揚!快起來!聽見沒有!”楚斯年微慍,直起身子,用腳踢了踢他,冷喝道。
他為他的事操碎了心,他倒好還有心情跑出去喝酒,還喝的不省人事,真是給他添亂!
“我難受……難受……”楚銘揚蹙眉,痛苦的嘟囔著。
“……”活該!
喝成這樣能不難受?
看到楚銘揚的手死死的絞著胸口處的一副,才明白他嘴裡唸叨的‘難受’是心裡難受,因他跑出去喝酒的憤怒一下子被心疼籠罩,到嘴邊罵他的話生生的嚥了回去。
躬身將癱軟如泥的楚銘揚扶了起來,肩膀架起他的腋下,連扶帶拖往樓梯走去……
“唔……難受……難受……”楚銘揚伏在楚斯年的肩上嘴裡喋喋不休的嘟囔著。
楚銘揚雖然比他瘦一些,但身材和他一般高大,所以託著他上樓多多少少有些費力。
楚斯年將他託上二樓時,已經累得粗喘連連,停在原地準備大喘一口氣,楚銘揚的吶吶聲飄入耳府——
“……盛夏……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不想坐牢……我不想被槍斃……我不想……我害怕……”
“嗵!嗵……嗵……嗵……唔……”
聽清楚楚銘揚說的話的一瞬間,楚斯年震驚的瞠大雙眼,鬆開抓著楚銘揚胳膊的手像是被抽去了力氣一般,沒有一絲一起,任由楚銘揚從他的肩上跌落,由於剛好是樓梯臺階的邊緣,楚銘揚自然而然的滾了下去在樓梯轉彎處停下來,發出疼痛的嚶嚀聲。
盛夏……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我不想坐牢……
那、那個馬睿真的是銘揚殺的!!!
楚斯年震驚的臉色鐵青一片,緩緩的轉過身來瞠大雙眼俯視著不省人事的楚銘揚,額頭的青筋微顫,黑眸都染成了紅色……
雖然隱隱約約的猜到了馬睿的死和楚銘揚脫不了關係,但卻沒有想到人就是他所殺,這個真相令他太震驚了!
今天在化妝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向膽小如鼠的銘揚竟然狠下心殺了還懷著他孩子的美國女友?
還有……他不但畏罪潛逃,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面色如常的將一切罪行冠在盛夏的頭上!
不!
他絕不相信頭腦簡單,經事不多的銘揚在那樣緊急的狀況下,頭腦清晰的籌劃好一切……
楚斯年黑眸一凌,看著趴在地上的楚銘揚,這才發現他依然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