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未再有波折,李淳到古老先生家的時候差不多是下午未時,另外兩名平民子弟也已經到了。一個是農家少年,粗眉大眼,膚色黝黑,甚是壯實;另一個乾瘦頎長,身穿綢衣,神色帶了幾分倨傲,大約是商賈子弟。
“你來了!”
古老先生對李淳甚為欣賞,見他來了,先開口為他介紹另外兩人。
那農家少年姓範,名東流,乃是城西范家村人氏,倒是個真正學劍的天才,幼時在村中舞木劍自娛,被路過的劍師發現,收為弟子,今年不過十四歲,卻已經學劍七年,也創出了一套六品的劍法。
那商賈子弟姓孟名通,自小被父母寄予厚望,為了讓他能得功名,不知花了多少錢下去。練了這麼多年劍,孟通傲視同儕,所以脾氣也有些倨傲不遜,對範東流與李淳都甚是看不起。
“自己也不過是寒露之會的配角,還拽成這樣有什麼意義?”
李淳感受到他不冷不熱的態度,嗤之以鼻。孟通沒有顏火兒這樣神通廣大的妹妹,一個商人家孩子再有錢,卻也不可能接觸到寒露之會的真正內幕,井底之蛙,鼠目寸光,不用跟他一般見識。
倒是範東流雖然有些口吃,卻誠懇樸實,李淳與他一路同行,多說了幾句話。
“李……李大哥,聽……聽說你才練……練了三年劍,就創……創出六……六品劍法,真是天才!”
他真心誠意,臉上神色也頗為佩服,只是跟他說話實在太過辛苦,李淳也不免為他著急。
“哪裡,哪裡,範兄弟你自悟劍法,得名師看中,這才是了不起!”
“嗤!”
聽兩人互相吹捧,孟通從鼻子裡噴出兩道涼氣,滿臉不屑。
“前面就是蘅蕪別院,這一次慶豐城的寒露之會,就在此地舉行……”
總算在他們三人起衝突之前,已經到了地方,古老先生遙遙一指,前方一處園林金碧輝煌,中有寶塔巍峨,頗見氣勢。
“此地是城主長孫無量的祖宅,長孫家得到慶豐城之後,重建城主府邸,這蘅蕪別院卻依舊是富麗堂皇……”
李淳在慶豐城中居住了三年,這地方倒也來過,只是平日不得其門而入,今日終於登堂入室,一時也有揚眉吐氣之感。
“好……好大的地方……”
範東流瞠目結舌,這一座別院的大小,比得上他們一個小村子了,他平日僻處山中練劍,乃是沒有進過城的鄉巴佬一個,自然是咋舌不已。
“土包子!”
看著兩人的神態,孟通嗤笑一聲,施施然走上前,與門口護衛打招呼。
“兩位大哥面生得很,倒是未曾見過,在下孟通,乃是長孫少主的好友,請替我多多拜上……”
“退下!你是什麼人,今日別院之中有大事進行,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他還沒把話說完,就被守衛的大嗓門給嚇了回來,臊得滿面通紅。
孟通與長孫邪相識,蘅蕪別院也曾偶然來過幾次,這時候想要攀攀交情,在兩個土包子同伴面前露個臉,誰知道竟被呵斥,心中惱恨不已。
李淳暗自好笑,只見古老先生搖頭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展示了一枚劍令。
“老夫古松鶴,攜帶三名平民子弟,參與今日大會,有城主手令在此,請驗看!”
寒露之會乃是豪族盛事,豈是等閒?一般平民,連聽聞都沒有機會,何論靠近?這孟通家裡雖然有錢,卻終究不過是平民身份,還要自以為是,實在是自取其辱。
這幾名守衛都是精銳高手,連古松鶴這樣的品劍師都不敢有絲毫怠慢。
那守衛果然公事公辦,驗過手令,再看三人卷宗,對過影象姓名無差,這才揮手放人,孟通低垂著頭,一句話沒再說,屈辱地跟隨入園,看他一臉僵硬的表情,李淳忍不住暗自好笑。
進入蘅蕪別院之前,古老先生悄悄將李淳拉到一邊。
“李淳,你師父陸曼娘本就是我的晚輩,她近些日子不在城中,臨行之時還捎信給老夫要我多照顧你一二,如今到此,我可要最後叮囑你一番。”
“貴族圈不比平民,你也不要過於好勝,反正對你來說,只要參與這寒露之會,便已足夠了,至於評價什麼,不必在意,也不必爭取……”
他的話與顏火兒同出一轍,李淳唯唯點頭,連番被叮嚀,他也知道厲害,打定主意只是來混個過場。
孟通瞅見兩人私談,面色卻是更難看了幾分。
此時角門開啟,古老先生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