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已經渡江。”

暗鬼幽戰戰兢兢。

素盞元平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昨夜的月色很好。”

月色如霜，白衣渡江。

一騎絕塵，天下無雙！

他似乎是在靜靜地等待。

暗鬼幽聽他不再說話，等待了一會兒，這才躡手躡腳地準備退下。

但這時候，素盞元平又開口了。

“那麼，李淳到了哪裡？”

“什麼？”

暗鬼幽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才……素盞大尊是在說李淳嗎？那個太子身邊的所謂神將李淳？

以素盞大尊的身份地位和實力，他怎麼會去關心這麼一個人物。

即使……他現在很出名。

但那終究是風魔齊和桃三十娘該去對付的人，之前素盞元平從來未就此發過一言。

難道說，就是因為桃三十娘敗了，他才關心起來？

“李淳和太子一起離開了飛香城，率領三千先鋒營，朝著靈州來了。”

他頓了頓。

“不過，大概他們會在水陽關等待白輕衣，匯合之後，才會往靈州而來。”

如果沒有白輕衣，太子三千先鋒營，是絕對不敢到有素盞元平坐鎮的靈州來的。

那就是來找死。

“哦？”

素盞元平挑了挑白眉。

“這樣的話，我去水陽關見識一下這個人……”

“是……啊？”

暗鬼幽目瞪口呆，瞧見素盞元平竟是站起身來，快步地走出了大殿，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

水陽關。

江南地勢平坦，除了怒江作為天塹之外，很少有什麼關隘。

水陽關卻是不同，它位於大運河之畔。兩邊有剛好有兩座高山拔地而起，若是行軍打仗不從水陽關走，只怕要繞出上千里地來。

所以它地方雖小，卻可以算是江南第一雄關。

——當然。在和平年月，它最大的價值，是作為稅關而存在。

南來北往的商人，要麼走大運河，要麼走水陽關下的官道，前往北方，大抵都要經過此處。

所以這也是帝國稅收最重之處，凡經此地，都要加什一之稅，關中收益。可佔天下賦稅的五分之一！

天地異變，農稅其實極為稀薄，帝國的經費，大多都是透過商稅，而水陽關。就是商稅最重之地，所以也有重兵把守。

可惜這樣的關隘卻是攔不住東夷人。

東夷人寧可翻山，繞過幾百里，也不從這兒走，他們行動靈便，行軍快速，又是以小隊的方式分散前進。關隘的模式，確實阻擋不了他們。

太子的先鋒營抵達水陽關，鎮守的總兵不敢怠慢，親自迎入關中。

“託太子洪福，東夷人不敢來犯關，不過就算他們來了。末將必將身先士卒，讓他們有來無回！”

迎接的宴席上，總兵大拍馬屁，也大吹法螺。

李淳敲他的啤酒肚和臉上縱慾過度的模樣，實在只能搖頭。或許這位老兄年輕時候還是一位猛將，但是在水陽關這種油水最厚的關隘裡面待了十年，只怕也已經差不多廢了。

這種話聽聽就好，反正 東夷人確實不會吃飽了撐的來犯關。

——關中錢糧早就運往都城，如今東夷佔據靈州，南北商路泰半斷絕，這一陣水 陽關也沒 有收到過稅，東夷人何必來啃這塊沒什麼好處的骨頭？

“黃總兵忠勇，孤知道了。”

太子臉上含笑，卻毫不在意。

這種官僚哪兒都有，他實在沒必要為此而生氣。

就在此時，卻聽見關外轟然聲響，一時間驚叫之聲四起！

“怎麼回事！”

黃總兵抹了抹頭上的冷汗，總不至於自己這麼烏鴉嘴，東夷人真的來犯關了吧？

“你們不要胡亂叫嚷，驚了太子的駕，統統砍頭！”

不管發生了什麼，當著太子的面，他總要有幾分威風！

“不好了！不好了！”

外面的小兵飛奔進來，手足無措地大喊大叫。

黃總兵連著吼了他幾聲，也全無用處。

而當黃總兵聽清楚這小兵在說些什麼的時候，他也不吼了，整個人就像是陡然被冰凍住一般，額頭細細密密地滲出了一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