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淳怔了怔,只見黃之遠從人群之中鑽了出來,似乎是傷勢未愈,臉色慘白,面上卻無任何表情。
“啟稟大公子,那日小公子派兩位護衛出去狩獵,不知何往,我們幾人在林中休息。屬下因為受傷,又不敢驚擾公子,早早在不遠處草叢中睡了,半夜驚醒——卻見到這個人!”
黃之遠的咬牙切齒,突然伸手一指李淳。
“這個人,也就是前幾日我敗在他手中的李淳,正拿著一柄劍,刺穿了小公子的咽喉!”
“胡說八道!”
李淳聽得心頭火起,這小子莫不是在做夢吧,自己那天狩獵金眼黑雲虎之後,就一路隨著江大元返回慶豐城,哪有時間折回去殺人。
“李公子,稍安勿躁!”
歐陽斐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光芒,“剛剛李公子還大言炎炎,現在又何必矢口否認,有什麼要說的,倒不如等黃之遠說完再講。”
他轉過頭,面向黃之遠點了點頭,“你繼續講。”
“是!”
黃之遠答應一聲,“這人動作太快,小公子都沒來得及喊上一聲就丟了性命,我看其餘教中兄弟也已經被他殺盡,顯然是起了殺人滅口的心思,只好暫且隱忍,務必要將這訊息帶回教中,然後才以死謝罪……”
“李淳殺人之後並未停留,立刻就轉身走了,我表弟烈拔因為去給我找水逃過一劫,我們兄弟倆互相扶持,這才好不容易逃了回來……”
黃之遠眼眶微紅,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大公子,你一定要給小公子報仇啊!”
“演技派啊!”
在場能夠百分百肯定他在說謊的當然是李淳,因為他根本沒幹過這事,將謊言說得像真的一樣,看上去連心機深沉的歐陽斐都已經大半相信了他的話,這小子的演技還真是不錯。
歐陽斐輕輕拍了拍黃之遠,溫言撫慰,“你做得很好,回來報信,讓我弟弟不至於死得不明不白,你無罪有功,日後父親自會重用於你。”
這一點上,歐陽斐就比他弟弟做得好太多,反正言語又不要錢,說來哄哄人收攏人心,豈不比整天罵人是廢物好得多?
要是黃之遠真是這樣的經歷,只怕早就要感激涕零。
——當然他現在確實也眼淚鼻涕都下來了,但李淳還是鄙夷地扁了扁嘴,完全是演出來的。
“他只有一個人?”
歐陽斐指了指李淳,又向黃之遠發問。
“只有一個人,”黃之遠垂下了頭,“但他的實力已經遠在我之上,兩位護衛大人不在,我又身受重傷,實在是無力阻止……”
他看著又要哭出來了。
“喂喂喂!演到這個程度,真的不要緊嗎?”
李淳哭笑不得,初見黃之遠表哥,他還是耍酷的陰沉青年,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怎麼幾天不見,就改成這副模樣了?
人群中烈拔的腦袋都垂到了胸口,他雖然蠢,但也是個直性子的人,只怕也是看不下去了吧?
“李公子,你還有何話說?”
歐陽斐冷笑一聲,又轉頭對著江大元,“江先生,我早就聽說你義氣深重,對朋友兩肋插刀,只是要小心身邊之人,不要被別人插了兩刀,還要自己出來頂缸!”
他這時候還不忘挑撥,江大元卻沒有上當,他與李淳相交雖短,卻是傾蓋如故,對他了解的很——要是李淳殺了小公子,又何必隱瞞於他?何況他們匆匆離開青松林,一路上只花了三天功夫,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趕路,李淳又哪有時間折回去殺人,若說夜間來回,那也得剛好小公子他們相距不遠才行,哪有那麼巧的事?
一路之上,他們也完全沒有發現過那隊人的蹤跡。
“放屁!李小兄弟何等人物,他要是殺了你弟弟,也不過是像殺條狗一般,又哪裡用得著隱瞞?”
想想李淳的劍法和資質,這小子未來必然是前途無量,而且他性格臭屁,動不動就把“我是註定成為劍聖的男人”這句話掛在嘴邊,像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暗中殺人還隱瞞極深?
江大元是這個意思,可是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歐陽斐又聽岔了意思。
“果然,這個李淳的身份不簡單!”
他先入為主,即使是事實擺在眼前,也不願意相信了。
就是因為這小子不簡單,所以他才會找機會殺了歐陽穴,這算是哪個勢力對天滅教的警告還是挑釁?
是貴族?是軍方?……或者,是神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