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一聲悶吼,猶在耳邊,卻絕不是在場任何一人發出的。
李淳懶洋洋地持劍而立,斬浪劍還好端端地在他手上。
——絲毫無損!
對面的諸葛七渾身顫抖,臉色像死了一樣,袖中銀蛇,已經成了一條死蛇。
——只剩下半截的蛇,當然是死的不能再死。
袖中銀蛇與修復後的斬浪劍的比拼,在諸葛七佔盡了優勢還耍了小手段的前提之下,依然是殘酷的以斬浪劍的獲勝而告終!
“老頭,沒準我這還是障眼法,你別把那銀蛇扔了,說不定明天一覺醒來,它又長好了!”
李淳哈哈大笑,惡意諷刺。
“噗!”
諸葛七再度吐出一口鮮血,仰頭就倒,他受不了如此的屈辱,只能乾脆的暈了過去。
模模糊糊之中,李淳的聲音還在傳來。
“別以為裝暈倒就可以賴掉賭注啊,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明天不把那什麼寒鐵送來,咱可是要去報官的!”
連續的打擊,讓諸葛七再無顏立足,旁邊的跟班七手八腳把他抬進小轎,一溜煙地跑了。
諸葛七可以跑,孟通可跑不了。
他也一樣欠著賭注呢。
——除了他們孟家的天爐鐵匠鋪,他還得跪在地上給人道歉。
一剎那之間,孟通萬念俱灰,差點就要尋了短見,恨不得地上有條裂縫,可以讓自己完完全全地鑽進去。
可惜就算是他想鑽,李淳也不會給他機會。
迫不得已之下,孟通只好跪倒塵埃,高聲道歉。
“李兄!顏小姐!是我錯了!”
大喊三聲,餘音繞樑,總算他說過了還認,算是半條漢子,旋即就見他淚灑長街,掩面而奔。
李淳哈哈大笑。把手中的斬浪劍丟給了信隱君。
“小隱。修好了,你看我們兄妹倆沒騙你吧?”
“豈敢懷疑!豈敢懷疑!”
信隱君又驚又喜地抱住了斬浪劍,這會兒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雖然他早就覺得是這樣的結果,但最終如此轉折,也是讓他驚異不已。
***
“混賬!我只是叫你去買金眼黑雲虎的脊骨,誰讓你惹出這麼大的事?竟然敢用家中產業與人作賭,你是瘋了不成?”
孟通回到家中,被孟莊生劈頭蓋臉的一陣訓斥。
孟莊生也是窩火,沒想到諸葛七也是個廢物。白白供奉了他這麼多年,竟然連一個少年都及不上。他本事差倒也罷了,關鍵還愚蠢,把自己的一張老臉丟盡了不算,還把孟家給搭了進去。
聽說他把寒鐵送到清靈館閣,自己馬不停蹄地離開了慶豐城,只怕也是沒有面目再見自己,沒臉再在這兒停留了吧?
只是他就丟了一塊寒鐵。他們家卻要丟掉正當大用的天爐鐵鋪!
“可惡!難道這是那小子早有預謀,就等我們孟家上套麼?”
若是平時,天爐鐵鋪丟掉就丟掉了,對於孟家來說,一個鋪子也算不得什麼,但是偏偏這段時間,天爐鐵鋪剛剛接了一單大生意,頗是備了幾樣平時難弄的原材料。
對方可是說得明確,連存貨帶材料。現在全都是李淳的。
城防指揮使的兒子是李淳的小弟,又有小王爺信隱君撐腰,這時候早有城防軍去天爐鐵鋪檢點存貨,封門趕人,就算孟莊生想搞什麼鬼,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心中暗悔,早知道諸葛七和兒子這麼不靠譜,自己怎麼也應該一同前去,有他壓陣,無論如何也不至於演變成現在的局面。
小王爺沒巴結上,因為兒子的愚蠢,只怕只收獲了鄙視與厭惡;而天爐鐵鋪的丟掉,若是導致孟家無法完成那人的訂單……
——孟莊生的身上陡然冒出了冷汗。
他今天接待的客人,正是天爐鐵鋪的客戶,也是孟家這麼多年一直依靠的大主顧,大靠山。
這位大主顧,今天正是要來催他們的進度。
孟莊生已經滿口答應,說是半月之內,一定交出現貨,但如今天爐鐵鋪的變故一起,叫他怎麼辦?
那幾份材料,倉促之間再也無法採買,兒子將李淳他們得罪得那麼深,想要從那小子手裡買回來,只怕也不可能。
那麼說來……
孟莊生的眼中射出冷光,咬牙跺了跺腳,叫來了一個心腹家丁。
“你去悄悄地告訴西廂的那位客人,咱們天爐鐵鋪叫人強佔了,只怕按時交貨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