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並不去管身後兩人的表情,而是抓起一把沙,細沙紛紛揚揚落下,有些
第9章 終於
林辰是被敲窗聲驚醒的。
窗外站著位身穿件黃色雨披的保潔阿姨,他起身,開窗,只聽阿姨中氣十足。
“小林啊,燕青工具房的鑰匙你有嗎?”
林辰微微蹙眉,他搖了搖頭,像是並未完全清醒:“今天不是全校停課嗎?”
“學校停課麼,我們老闆又沒給我們放假。”阿姨拄著把長掃把,“我們命苦啊。”
林辰敏銳察覺到此間異常,於是他問:“是誰請您來問我,於燕青工具房的鑰匙?”
“噢呦,你們關係這麼好。”阿姨笑盈盈地,見到好看的年輕人,老阿姨們總是多調侃幾句也好:“她辭職了呀,鑰匙沒還,誰不知道,她平時有事沒事總往你這跑啊,是不是留給你了呀?”
老阿姨還在喋喋不休,林辰卻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於燕青辭職,卻沒有歸還工具房的鑰匙?
既然她保管鑰匙,卻不歸還鑰匙,那麼必然有人會找鑰匙,如果找不到鑰匙,後勤科會去破門。
那麼,門後面,又是什麼呢?
“鑰匙可能是在我這,但我得找找,請您先去打掃別處,可以嗎。”林辰微微欠身,對阿姨禮貌地說道,說完,他便轉身回到床邊,拿手機撥通了刑從連的電話,
刑從連趕到時,林辰正獨自一人,靠在地下室入口的。
見刑從連身後跟著鑑證科警員和法醫,他點點頭,站直身子。
樓梯間只亮了盞昏黃的燈,襯得他面色陰鬱,甚至是有些悲傷。
作為刑偵人員,刑從連當然可以聞到空氣中異常的血腥氣息,他面色一黯,戴上手套,開啟了地下室的大門。
地下室裡沒有亮燈,然而濃重的血腥味,卻逼得所有人為之一窒。
慣於處理現場的刑警,已按規章攔起警戒線,地下室的燈、警方帶來的照明燈盡數亮起,燈光刺目,黑暗的地下室霎時宛如白晝。
損毀的課桌、破舊的床鋪,還有零星課本,地下室裡每一件物品,都被射燈照得明亮清晰,甚至連灰塵都被蒙上了一層瑩光。
而在整個空間的的盡頭,是扇被關起的、黑色木門。
有警員找來萬丨能鑰匙,請示刑從連。
刑從連看了眼林辰,徑自接過鑰匙,走到黑色木門前。
開門,是很簡單的事,鑰匙插入鎖眼,輕輕扭轉,咔噠一聲,門很便被開啟了。
刑從連卻覺得,好像世間很難有比這更艱難苦澀的事了。
血的味道,順著門縫,飄散出來,
他的手,搭在門板上,又看了眼林辰,說:“我甚至要懷疑,你就是兇手。”
手電筒射出強光,照亮整個房間,裡面的場景令人渾身戰慄。
在狹小的工具房內,上上下下堆放著數不清的工具,拖把、修剪花木的大剪、鋤頭、斷裂的植物根莖,種種雜物相互堆疊,形成骯髒而濃重的黑色背景。於燕青赤丨裸身體,蹲在牆角,她身上有數不清的細密傷口,鮮血噴灑在房間的每個角落,好像無數猩紅蚯蚓正在攀爬,吸食了生命的所有熱量。
而在她手邊,是一把學生鉛筆盒裡常見的小刀,刀柄是淺藍顏色,刀刃上滿是凝固的鮮血。
饒是見慣兇案現場的警員,也有不少人受不了那樣血腥的場面,現場很安靜,落針可聞。
最先響起的,是快門的咔嚓聲,閃光燈次第亮起,鑑證科警員蹲下身,拍攝不同角度的現場照片。
然後法醫走入場,將於燕青放平,動作有說不出的緩慢莊重。
沒有人說話。
就在於燕青躺下的剎那,她的僵硬的指縫裡露下了一把細沙。
一把潔白的、細膩的,像無數蚜蟲,蜂擁而出的沙。
刑從連一把抓住林辰,將人拖出地下室。
颱風天總是很古怪,暴雨不知何時停了,天低得彷彿下一刻就要墜落。
刑從連把林辰按在長椅上,身後是茂盛的香樟。
他從車子後備箱拿了礦泉水,塞到林辰手上,然後徑自在一旁坐下。
作為刑警,他很清楚,能預知生死的,除了神明,便只有兇手和知情者,但他又很確信,林辰並不是兇手,那麼,問題出現了:林辰究竟在這些事件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我不是兇手。”林辰擰開瓶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