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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是最糗最糗的回憶了。一箇中學生哭喪的臉被女孩子給看到,真是沒有比這更讓人後悔的事情了。

“我可不會因為小狗死就哭鼻子。”

阿原這麼一說,我嚇了一跳。然後不自覺地,我脫口而出:

“那是因為你本來就是幻覺。”

“……是是,是這樣。那好吧,就當作我沒看見。”

不久我平靜下來以後,就對自己說:“我簡直是壞透了。”不過,那傢伙的舉止言談卻好像真的忘了這回事兒似的,所以最終我也沒能馬上道歉。

在中學的期間我和木園是在不同的班級。我雖然也交了新的朋友,卻並非是木園和阿原那樣讓我交心的人。新朋友們也知道阿原的事情。不管怎麼說,他們住的地區也一樣流傳著阿原的謠言。她為什麼這麼眾所周知的啊,我就想。那轟動的程度,就和那個殺死雞雛的女生事件一樣。

我就沉默著,聽朋友們的談論。

“有關阿原的傳言,都已經傳到我讀書的小學那兒了。而且,據說還是我哥哥朋友的老師親眼見到的呢。”

“看過成長為中學生的阿原的人大有人在,說是跟我們差不多年紀,一定長成了個肌肉敦厚的大壯女了吧。”

我大吃一驚。

“哦?是壯女?!”

“不是說小學的時候,她把附近的中學生都給弄到醫院去了嗎?”

“不對笨蛋,是把看不上眼的老師的鼻子給咬掉了!”

這時,在旁邊聽著的女生們又接上話:

“我看到的阿原可是很瘦的哦,個子也是很普通的,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呢。”

“你見過?”

“之前我出去買東西在街上走的時候,有那麼一個短髮的女孩很像。那人肯定是阿原沒錯!”

哇!這麼厲害!大家異口同聲地喊道。

“喂,咖啡罐沒有阿原的情報嗎?”

朋友問到我。“咖啡罐”是他們給我起的暱稱,是從我的名字“管耕平”加工出來的。

“我對阿原的事情知道得不多。”

還有,在別的班裡,木園淳男好像被叫作“畿野鰹”。(日語中“淳男”與魚類“鰹”同音。)

那個冬日,阿原一個人鬱悶地呆在下水道里。

在離下水道入口處不遠的地方,每年冬天都會有火爐搬進來,風吹不進來,所以有這個就足夠暖和的了。

那天,我到下水道里時,看見木園和阿原被火爐圍著,兩個人都沉默不語。

“阿原的奶奶去世了。”

木園向我解釋道。

阿原的眼睛看起來紅紅的。

“真是差勁啊,耕平的小狗死的時候,我還說過自己不哭的。在那種難過的時候,我還讓耕平生氣,真是對不起。”

她把手舉到火爐上,繼續說。幻覺也是會冷的東西嗎?我想。

“可是那個時候耕平的話也好過分!說什麼‘你不是幻覺麼?’啊,我覺得很傷心呢。”

“抱歉。”

“我好像是對映到你們視網膜上的幻影,反正。就好像是隻有你們才能看得到的白日夢一樣。我確實不存在。可是,我的奶奶卻是真的存在的。也許你們並沒有看到過,可是我也有家的。我經常留宿在奶奶家裡,進了家門,奶奶就會給我做飯吃。雖然說討厭我,但還是會拿出醃菜來。我也有自己用的被褥,房間也有。還放進去很多換穿的衣服。我討厭別人隨便動房間裡的東西,所以有時候還會對清理房間的奶奶發火。那個時候奶奶的表情好像很孤單。儘管我全都能想得出,可是我確實是你們倆的幻覺,對此,我也感到很不可思議。”

說起自己是幻覺這件事,這還是第一次。那個時候的阿原,讓人覺得心裡很沒底。沒戴棒球帽,也沒穿沾著鼻涕的毛衣。就是一個到處都有的,穿著極為尋常的女孩子。絲毫不像過去那樣活潑,而是很安靜的樣子。

那天開始,阿原在和我們告別之後,就坐公車回到鄰近城市的父母家裡。她的奶奶過去一直一個人住著一棟房子,這回阿原的父母好像決定要把這房子給賣掉。

我和木園好幾次把阿原送到巴士車站。我們三個人在車站等一陣子,不久巴士就來了。車門開啟,阿原邁著輕鬆的步子登上車裡。我和木園向車裡看去,這時司機把視線投過來,好像在問“不上嗎?”司機是看見我和木園站在車站等候,才把巴士停下來的。他並不知道阿原已經上了車了。飛馳而去的巴士裡,阿原在最後一排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