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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長,你己是兩天兩夜沒休息了!”警衛員提醒王樹聲。
“哦!”王樹聲猛地一怔,拭了拭溼潤的眼眶,“不要緊,我不累,你看同志們都是在沒日沒夜地幹,他們比我更辛苦!”
“首長,上午還要召開軍部會議,待會兒徐總看到你這樣,肯定會責備我,說我沒讓你休息好!”警衛員很著急,抬出了徐向前。
“好,好!我依你,走,咱們回去吧!”
王樹聲告別了江邊的戰士,迎著漸漸升起的朝陽,趕回到軍部。
徐向前見到王樹聲,就知道他昨晚沒有休息:“樹聲,讓你休息,怎麼不服從命令?”
“徐總,嘿嘿,我不累,用不著睡!”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嘛!”徐總故意板著臉說。
全體指戰員聚集一起,周密地討論了渡江作戰的計劃,決定由王樹聲率領先頭部隊,從蒼溪的鴛溪口渡江,三十軍在南塔子山重點突破,九軍居左,從閬中以北渡江,三支大軍像三把鋼刀,直插嘉陵江西岸。
嘉陵江。起源於陝西鳳縣的嘉陵谷,由北至南,自廣元起匯合白龍江水流,一瀉千里,直下長江。江的兩岸山巒聳立,江面寬闊坦蕩,中上游出沒於高山峽谷之間,奔流湍急,素被譽為“難以逾越的天塹”。
敵軍的屏障,憑險而設。
江防戒備森嚴,碉堡林立,僅從昭化以上至寧羌邊境一百餘公里的防線上,就新築碉堡一百四十七座,加上原有的共約二百座。江上的船隻,全部被敵人掠往西岸,並在沿江重要灘頭地段挖掘陷阱,埋插竹籤。
敵軍的五十三個團的兵力佈防於北起朝天驛、南至南部新政壩約三百公里正面的嘉陵江西岸廣大地區,縱深直至涪江沿岸。
擔任江防任務的,主要是敵軍鄧錫侯部和田頌堯部。自川軍兩次圍剿失敗後,鄧錫侯和田頌堯對紅軍是恨之入骨。尤其在六路圍攻失敗後,川軍各路軍閥元氣大傷,不得不變攻為守。他們憑藉嘉陵江天險,企圖阻止紅軍西渡,把紅軍消滅在川北。
在嘉陵江軍事聯防會議上,田頌堯大放厥詞:“我軍江防,鐵板一塊,固若金湯,又有嘉陵江天險,共軍絕對逃不出我的手心!”
“田將軍,我們小心為是。共軍狡猾多端,神出鬼沒,江防雖固,但防線過長,無法處處兼顧,難免會讓共軍鑽空子!”鄧錫侯對紅軍仍然是心存餘悸。
“鄧兄未免多慮了!嘉陵天險,固若金湯,我軍守點看線,左右馳援,江邊碉堡成群,火力網密佈,共軍一旦出現,管教他有來無回,統統把他們消滅在嘉陵江裡!”田頌堯猖狂地說。
3 月28日夜。鴛溪口。
王樹聲仁立在江邊,任江風吹打。
嘉陵江,就像一匹放任不羈的野馬,奔騰不息,一瀉千里。又像一條巨龍,被周圍的高山擠壓得發了怒。它咆哮著,怒吼著,揚起一個個浪頭,狠勁兒地拍打著岸邊的峭崖。寬闊的江面上,大大小小的漩渦一個套著一個,向前奔流而去。
“好傢伙,真不愧為嘉陵天險!”王樹聲暗自嘆道。
夜幕像巨大無邊的隱蔽物,遮掩著鴛溪口的渡江部隊。一切顯得那麼平靜,只有江風的呼嘯聲和波濤聲。閃爍在夜空的星星,像無數雙晶亮的眼睛,默默地注視著紅軍渡江前的準備工作。
王樹聲在焦急地等待著。只要徐總指揮一聲令下,他就馬上指揮三十一軍強渡嘉陵江。
“嘀嗒、嘀嗒……”王樹聲緊緊地攥著懷錶。時間在一秒一秒地過去,時針指向午夜一點半。幾顆訊號彈劃破夜空,呼嘯而上。總攻的時候到了。
王樹聲發出命令,“急襲渡江!”
早已整裝待命的紅軍勇士,駕著戰船,似離弦的利箭,直射對岸。
茫茫的夜幕掩蓋了一切,洶湧的波濤聲淹沒了船槳擊水的聲音。直到船隊距敵西岸不到五十米的時候,敵人哨兵才發現渡江的紅軍。
“誰,幹什麼的?”敵哨兵一面大聲吆喝,一面用手電照射著江面。
緊接著,密集的炮彈呼嘯而來,炸起的水柱沖天而起。有的船被擊中了,火光映紅了江面;有的船被打穿,搖搖晃晃沉了下去。不少戰士壯烈犧牲。
浪花捲著他們殷紅的鮮血,滾滾而去……
王樹聲依然仁立在岸邊,鎮定地指揮渡江大軍。他向江上望去,依稀只見那毛竹紮成的浮橋,像是漂在江面上的浮萍,經受著滔滔而過的江水的衝擊,在浪花飛濺中時起時落。戰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