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說他們都不信,認為一個地主家庭出身的千金小姐來延安肯定有什麼目的。後來,他們乾脆懷疑起我是特務了,問我有沒有參加青年黨,是軍統的人還是中統的人,這個人走了那個人來問,轉番著來,不讓我出去,也不讓我休息,把我問得煩透了,衝著他們吼了幾句!”
“你怎麼說?”
王樹聲也覺得那些人問得很離譜,同情地問道。
“我說,‘你們不相信我就算了,你們說我是什麼就是什麼,反正我問心無愧’。我說完了,他們反倒不再問我,後來經過調查,說我沒有問題。
我就是想不通,他們憑什麼亂整人!“
楊炬提起這件事,仍覺得很委屈,滿臉的不高興。
“小楊,你應該很認真地對待這個問題。當前有一些同志仍然受王明‘左’傾路線的影響,教條主義、經驗主義的流毒仍沒有清算乾淨。你出身於地主家庭並不等於你就是壞人,這有悖於我們黨實事求是的思想工作方法。那些人犯了經驗主義錯誤,可能是由於他們自己思想改造還不徹底,但我們黨絕大部分同志不會這樣做,這一點你必須看清楚!”
“嗯,事後我也是這樣安慰自己,少數人並不能代表全部,只要我對黨忠心耿耿,相信大家都能看得出來。”
“另外,目前國內政治形勢很複雜,國民黨反動派和日偽派遣特務時時不忘顛覆邊區紅色政權,我們都應該提高警惕。你剛從南邊來,自然有人懷疑你,這也很正常。年輕人容易生氣,想通了,大家都是革命的同志關係,諒解寬容很有必要。你說,對嗎?”
王樹聲耐心地開導楊炬,同她擺道理。楊炬信服地答道:“知道了,我想通了,你呀,不愧為當領導的,說起話來令人心服口服!”
楊炬陡然有一種安全感,她覺得王樹聲坦率、豪放,而且善於關心人、開導人,像親人一樣,心中升起一股柔情。
第一次約會,王樹聲即大功告成!
從此,在窗外飛雪的溫暖窯洞,在桃李盛開的寶塔山麓,在清清流水的延河畔、百鳥歡唱的大樹下,都留下了這對戀人的足跡。他們沐著春風,披著晚霞,把歡聲笑語灑遍了邊區。情意綿綿,芳草依依。經過一年光景,播種在兩人心田的愛情種子,悄悄地萌芽了。這天,他們又相約在落日餘輝中。
他們倆漫步在田野中,笑語不斷。晚霞映在楊炬的臉上,紅透透地,顯得格外嫵媚。她邊走邊對王樹聲說:“你喜歡詩歌嗎?”王樹聲一愣,立刻明白了楊炬的意思,便實話相告:“我這個大老粗,沒啥文學細胞,倒是你把我引入門了!”“我?”楊炬驚訝地問。“還記得那天晚上你的詩朗誦嗎?”
“什麼詩朗誦?”“瞧你的記性!就是那首聞一多的詩,你聽著,我背給你聽!”王樹聲清了清嗓子,擺好架勢,煞有介事地朗誦起來:有一句話說出就是禍,有一句話能點著火……
突然晴天裡一個霹靂爆一聲:咱們的中國!
王樹聲慷慨激昂,學著楊炬那天的樣子,揮手,頓腳,頗有氣魄。“你又在笑話我,我生氣啦!”在王樹聲面前,楊炬有點嬌嗔,故意刁難他。
“不要這樣嘛,革命青年不能動不動就生氣。說真話,有些革命詩歌寫得很好,格調高,有激情,能激起大家的愛國熱情。原來長征途中,有些紅小鬼就常編一些打油詩,為大家鼓勁。”
楊炬一聽說長征,就表現了濃厚的興趣,說:“能背一首聽聽嗎?”
“讓我想想——”王樹聲思索了一會,即興來了一首:過草地,走山崗;肚子飢,心發慌;煮牛皮,喝鮮湯;同志們,加油!
鼓足幹勁找中央!
楊炬被逗樂了,“咯咯”直笑:“真有意思,長征途中趣事真不少。你們以苦為樂,這種樂觀主義精神很值得我們年輕人學習。”
他們倆有說有笑,走到一塊石塊旁,坐了下來。
一年多時間,王樹聲和楊炬彼此之間都相當瞭解,心照不宣,誰也不肯主動挑明。還是王樹聲首先敞開了愛的胸懷,把話題引到婚姻上來。
“小楊,你有沒有興趣,我給你講講我以往婚姻上的經歷?”
“美人愛英雄,千篇一律的故事,對嗎?”楊炬頑皮地一笑。說道。
“說起來話長,那是一幕又一幕的悲劇啊!”王樹聲擺了擺頭,神色莊重地說道。
“怎麼回事?”楊炬百思不得其解,愕然。
“我二十二歲那年,正值1927年革命處於低谷,家裡卻強迫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