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得淋漓盡致,點燃了所有在座觀眾心頭的烈火,贏得全場一片掌聲。王樹聲目送著她回到座位,心情久久難以平靜。自此,王樹聲怎麼也忘不了那個姑娘。她的身影,她的慷慨激昂的語調,還有那莊重、矜持的面龐,始終佔據著王樹聲的心頭,她叫什麼呢?是哪一個單位的呢?這對於王樹聲來說是個謎,可他又不敢問,只能把這份情感悶在心頭。以後每次晚會王樹聲都很積極地參加,仍是坐在角落裡,不時地對那姑娘瞟上一眼。好幾次王樹聲的目光與她的目光相遇,他都趕緊低下頭,生怕別人知道自己的心事。
他自己也感到奇怪,自己革命十幾年,上刀山下火海,出生入死,天不怕地不怕,卻偏偏“怕”那個姑娘,不敢走近她,不敢正面看她,只能獨自想。
王樹聲又是懊惱又是喜歡,這種心境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每到晚上,一閉上眼睛,她的聲音,她的容顏就浮現在腦海中,令他難以入眠。
如果能跟她說上一句話,如果能跟她結為朋友……
“隊長,你在想啥心事?”
一個聲音打斷了王樹聲的回憶,原來是老戰友湯明春。王樹聲便和他寒暄起來。
“明春,你這是啥意思?”
“哈哈,隊長,你裝糊塗?大夥兒都在說隊長你是人老心紅,你說這是啥意思?”
湯明春故意不說,旁敲側擊,要王樹聲坦白。但王樹聲死活不說,硬撐著,順著湯明春的話說:“這是大家在誇我。又專又紅,我王樹聲一顆紅心向黨,有啥不好?”
“隊長,你再跟我捉迷藏,我可幫不上忙啦,那個大眼睛姑娘——”
湯明春準備起身就走,他只是想和王樹聲開開玩笑。沒想到王樹聲倒急了,忙問道:“明春,你認識她嗎?”
“隊長,哪個她呀?”
“你這傢伙,還跟我兜圈子!就是那個大眼睛姑娘,她叫什麼名字?”
王樹聲忙把湯明春拉到一邊,也顧不上許多,急切地問道。
“她叫楊炬,是中央門診部的醫生,人稱‘一枝花’。隊長,聽說有好幾個人都看上她了,你可要想點辦法,不然——”
湯明春詭橘地一笑,不再說話,盯著王樹聲。
“明春,你說我該想什麼辦法?”
“隊長,只要你答應請客,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王樹聲連忙答道,“怎麼叫包在你身上?”
“隊長,你真健忘哪!我的愛人連軍也在中央門診部工作,她們倆熟得很,只要……”
湯明春湊近王樹聲的耳朵,小聲地說道。王樹聲聽了心花怒放。
“那就多謝你們啦!你得把這事放在心上,事成了,決不會虧待你!”
王樹聲焦急地等啊,盼啊,可一連幾天沒有迴音。是不是湯明春故意和他開玩笑?還是楊炬壓根就看不上他這個“大老粗”?
王樹聲簡直不敢再往下想,他有點灰心喪氣:算了吧,都是什麼時候了,你還把心思用在這上面,日本帝國主義入侵,國家山河破碎,你應該想到的是國家危亡啊!
王樹聲有點自責,想用革命的熱情來沖淡那份情感。剛開始兩天還行,可時間久了,楊炬的身影又固執地重新浮現在他的眼前。
黃昏,望著延河水畔成雙成對的倩影,王樹聲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惆悵。
特別是當他聞到小家小戶窯洞裡飄出的縷縷飯香以及歡樂的笑聲,他的心緒就更難以描述了。
“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想來想去,王樹聲決定豁出去了,親自去面見楊炬,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王樹聲鼓起勇氣,假借腳疼,跑到中央門診部去了。
王樹聲故意捱到最後,待只剩下他一個人時,便走到楊炬的辦公桌前,卻不敢拿正眼瞧她。楊炬如同平素接待病人一樣,一邊填寫病歷,一邊問道:“請問你叫什麼名字?”“王樹聲。”“多大了?”“三十八歲。”王樹聲答道,瞟了楊炬一眼,看見她在低頭寫病歷。“楊醫生,你是哪地方人?”
“哦,我是湖北南漳人!”“真巧,我也是湖北人,咱們算是老鄉哩!你今年多大了?”王樹聲慢慢地和楊炬談熟了,但僅涉及一些普通的話題,他不知道該怎樣向楊炬表明自己的心意。想到這,他又覺得特別不自然,說話的聲音禁不住有些顫抖。“楊醫生,我……我的腳疼?”“請你把襪子脫下來,讓我看看吧?”“楊醫生,你,你看我這個人……怎麼樣?”“怎麼樣?傷口看了才曉得,你別那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