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回:“嬤嬤客氣。”
朱嬤嬤呆在老太太身邊多年,今兒是聽了蔣欽姑姑來了這才專門趕過來的,只聽聞這位姑姑是宮中最最和氣的一位姑姑,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說來著,哪知道人家只客氣地回了她一句,到底是琚逸伯老太太跟前的人,大大小小的場面見過不少,也不曾讓人這般怠慢,心中不由一哽,但好歹忍下了怨氣,賠笑:“老奴是老太太跟前的人兒,今兒聽聞蔣姑姑您親自前來,老太太唯恐他人怠慢了您,特意遣老奴前來邀您前去坐坐。”
一番話說的倒是情真意切,蔣欽卻是笑了笑:“勞煩老太君,我今日就是替淑妃娘娘前來探望大夫人的,一會兒便要回宮,便不去了。”朱嬤嬤還想再說些什麼,尹中元終於開口:“你先回去。”
這話當然是對朱嬤嬤說的。遭人打了臉,還是自己府上的伯爺,就算是委屈也只得往肚子裡吞,還得笑臉應和,要說委屈,哪能不委屈?可這委屈,就得受著。
朱嬤嬤先退下了,蔣欽細細地瞧了瞧大夫人的兩個孩子,只見尹恆神色有些晦暗,淑妃最擔心的尹箢卻是依舊小孩子的模樣,只臉上有了淚痕,癟著嘴牽著尹恆的手,倒是沒有出現大哭大鬧半死不活的模樣,心下放心了一些。
至於那兩個庶出的……於宮中淑妃何干?淑妃娘娘只需記掛自己的妹妹與侄子侄女便夠了,庶出的人,還輪不到在她眼裡排位置。
大夫人的長子尹恆是個有脾性的,雖然如今方才十六,因著才華出眾,在五皇子跟隨戶部辦差的時候便帶上了他,如今在戶部混的也算得上不錯,簪纓世家的人,不像許多其他人家得考取功名方能在朝中擔任一官半職,但憑著他是五皇子的表哥這一層,便已經是許多人望塵莫及的一個腳後跟。若是辦事辦得好,直接在戶部得個官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樣的一個孩子,在母親陡然去世的時候表現的沉穩一些也實屬常事。只是想起自己離宮之前淑妃交代的話:“旁的我不擔心,哪怕父親不在了,總還有我,總還有我的孩子。我只擔心,阿嫵那孩子。自小便是讓小妹寵著的,如今小妹突然去了,她是不是能受得了。”
從起棺到安葬,黃家人同尹家大房的人,沒有一人離開。尹箢依舊是牽著尹恆的手,卻感到尹恆的手有了不同往常的安心的力量。
琚逸伯府大堂。
朱嬤嬤悄聲同在裡頭的老太太回了方才的事兒,順道兒再抹一抹眼角:“太太,老奴自從跟了您,哪裡還受過這樣的臉色?蔣姑姑便罷了,連大爺也這樣給奴婢臉色瞧,您讓老奴的臉往哪兒放啊!”
老太太的臉色也不甚好看,可外頭都是人候著,今兒是大房出殯的日子,她這個老太太自然也得表示對兒媳婦兒的一點兒尊重,可不能讓外人瞧了笑話,便只好止住朱嬤嬤的哭訴:“你且哭什麼?蔣欽是女官,你少不得敬她幾分,連我也不敢給了她臉色瞧,你又有什麼委屈的?且快快扶我出去吧,今兒三房的人都在,可不能讓她們瞧出什麼端倪來。”
二房的人多精吶,不但那個庶子精,娶回來的媳婦兒也精,還有四房的,那媳婦兒更是精,連帶四房嫡出的兩個女兒也是人精。好在她們對自個兒還算不錯,倒也不能無端生出什麼事端來惹自個兒煩心的。
唉,瞅著瞅著,唯一讓自個兒順心的,便是三房了。到底三房是自個兒的嫡出兒子,如今的續絃又是自己的母家人,媳婦兒也是最順自己的,生出的小孫女也好。
倒是四房可惜了,正室沒個兒子,反倒是妾室的肚子爭氣,生了個十二少爺尹楚,如今方才七歲,人還小,但到底是妾室肚/子裡出來的,總歸不是那樣地順心。
總歸是自家人好啊!
三房的人今兒倒是還沒能到,只因元春堂的人兒都因著一點兒小事兒讓三夫人全數扣住了。
三夫人王氏瞪著一雙眼睛,道:“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十姑娘一臉的嬌縱,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可母親一到了自己的身邊反倒是硬氣了起來,這點看倒是個不伶俐的。
二少爺尹皖漲著一張連,不知該說什麼來辯駁。可這尊白玉馬是自個兒的舅舅給自個兒的,說起來三房的二姨太賀氏倒是有一些來歷的,是袁右丞的外孫女,只不過是庶出的庶出,身份低了一些,且尹府自從攀上了昌明候同淑妃搭上了關係後,一府都是水漲船高,庶出的庶出來給自己府上的人當個貴妾並不是什麼太丟臉的事兒,何況尹皖已經參加了科舉,只待下一個三年一次的春闈,便可考舉人了。
而如今,這個自小便熟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