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大口吐血,混沌中只說出一句,“我活得也不快樂,到那邊我定會跟母妃請罪。”血滴墜地如盛放欲衰的紅色罌粟。此情此前讓人不由得想起宋順帝那句:願後身世世勿復生天子家。
許潔喃喃低語道:“願你生生世世,再不生於帝王家。”聽聞此話,梵黎夕踉蹌倒退幾步,少年含笑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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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回:接受生活給予的一切
河面泛起霧靄,身後的孤島消失在這片氤氳中……
許潔想起梵眾憧憬未來時眼中泛起的希冀之光。倘若碧兒他們沒有出現,少年也許會放棄抵抗,未必沒有存活下來的機會?眨眼瞬間,陰陽兩隔。河面涼風習習,她下意識地緊抱雙臂將頭埋臂窩中,身上這件“之子灼灼”好似還有淡淡花香。
梵眾的死,碧兒的雙重身份,梵黎夕的權謀佈局,不給人反應的時間,這一系列事件突如其來毫無徵兆的發生了,又是那麼合情合理的存在著。除了潺潺水聲,船艙內靜得讓人透不過氣。許潔坐在船艙一隅,有意識地錯開對面投來的幽幽目光。曾因他太俊美,因自己過於愛慕,所以不敢看他眼裡的柔情、寵溺甚至是威嚴;但是此刻她怕了,怕看到他那深不見底的眼眸、聽到他運籌算計時理所應當的說辭。
這一次梵黎夕知道少不了向她解釋、勸慰,正想著要怎麼開口的時候,只見許潔低著頭,沉著臉,走出船艙。梵黎夕側身望向越漸清瘦的許潔,垂落的長髮半遮住那張蒼白的小臉,一滴水珠滴落,那是淚嗎?
為何哭泣?許潔安慰著自己:對於少年來說,復位無望,即使存活也難免終身監禁的結局,倒不如……對於碧兒,她有錯嗎?為謀條活路罷了。至始至終誰都沒有虧欠誰,可是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心酸?不可名狀的悲傷吞噬許潔內心,胸口好似被誰重重一擊,連呼吸都噙著痛楚。明白不可輕信他人,不能託付他人,但是孑途一人的無力感壓抑著她,還能堅持多久呢?等待回家的小孩路途漫漫無期。不知道是船晃動得厲害,還是這一天一夜太熬人,許潔頓感頭暈目眩,身子一軟栽進水中。沒有求救聲,任憑身心沉淪……
眼前有人影晃動,許潔輕揉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驛館,“有勞夫子,咳咳……”看到白夫子即可想到楚承,不知道梵黎夕會不會問罪於他。“楚承在哪?咳咳……”許潔咳得厲害,白夫子趕忙攔著她,“他…很好,姑娘勿念!你且先好生調養。”許潔微微頜首,一陣清香襲來她沉沉睡去。
驛館後院,清風臺。沒有外人在場,梵黎夕免去禮數與楚承對坐品茗。
“她已無大礙,你也安心去吧!”梵黎夕一如平常的淡漠。楚承雖然沒有夥同逆賊謀反,不過私下救治逆賊梵眾犯了重罪。梵黎夕只罰他去南山閉門思過已算仁至義盡。
許潔被當人質劫去那晚,楚承在捱了皇兄兩記重拳後被關在房間,侍衛把守不得他踏出驛館半步。直到昨夜大隊人馬勝利而歸,得知許潔安然無事他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知道梵眾自盡只能垂首閉目,暗自悲慟。
“皇兄,”楚承還有一件事要弄明白,他不想暗自查訪,只想聽他皇兄親口回答。
“還有何事?”梵黎夕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自顧品茗。
“有流言蜚語說,當年父皇重查太子之死一案是因為有人故意放出風來,”楚承鳳眼微怒一刻不離地盯著梵黎夕,“而那人,是皇兄你。”
是掩藏得太好還是根本不在意,梵黎夕哼笑一聲,“梵眾那小子為了謀反什麼招兒都用上了。既然你說是流言蜚語,何必輕信。”輕描淡寫的,不承認也不否認。楚承腦子空白,良久道出一句:“即便當年的事情重來一次,臣弟也不悔當初的選擇。無論皇兄承認與否,臣弟不曾虧欠過皇兄半分。”言下之意,作為兄長的你是如何對待我的。楚承起身告退,梵黎夕放下手中茶杯。“任何要求,不違背江山社稷的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你。”
“謝了,皇兄!幾年監禁下來,吾已無慾無求。南山的空氣清新更適合我清修。”當得知真相後,楚承沒有預想的那麼悲傷,反而卸下緊扣心靈的枷鎖。離去,他決心從此抹去前朝恩怨與牽掛……但是數月後,當一位滿身汙垢,滿臉驚恐的女子站在他面前時,所有的決心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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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承啊,該拿你怎麼辦呢。斷斷續續寫了一小年,小說過半有些不捨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