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她不會再留用自己。一旦沒了主子的庇護,皇上遲早會要了碧兒的性命。不如棋出險招,碧兒借拿湯藥的功夫故意對外虛報許潔病情反覆,引皇上來看望許潔;只要皇上撞見碧兒頂撞許潔的一幕,盛怒下必將重罰碧兒,以許潔的性情定會替她求情,到時也許會有一線生機。碧兒下了重注,賭得就是許潔心軟善良,最終她贏了——
信中道明瞭一切,還附有幾句歉意之詞,信封內夾著幾張許潔讓碧兒早前儲存在錢莊的銀票。
許潔手持信紙無法控制的顫抖,恍然那日碧兒向自己行了大禮,那句“多謝主子救命之恩”如今細想起來多麼不堪和可笑。無論是否重新開局,這場賭局許潔註定是輸家:天性使然。有些人拿生命當兒戲毫不珍惜,有些人明知作惡也要殘喘活著。
一路顛簸行至午後,眾人下車來到官道旁的茶店內歇息。
來時四人,回去時少了一人,也少了來時路上的輕鬆愉悅的心情。這幾日許潔不見楚承與白夫子,心繫他二人是否因梵眾而受連累,又不敢多問只能低頭悶悶的喝著茶水。
好似看透她的心思,梵黎夕低聲道:“我已查明楚承與梵眾……與逆賊並無苟合,不過知情不報小受懲戒。我已命他去南山閉門思過,清一清身心雜念。白夫子已經回靈山繼續懸壺濟世去了。”
許潔哦了一聲,還是不敢看他的臉,看他的眼睛。自己才是受害者,可為什麼他輕聲低語後,自己覺得他的所作所為都可以被原諒,細想想他好像也沒有什麼錯。
梵黎夕目光掃過許潔拿著茶杯的一雙細軟無骨般的小手,好似在詢問,“在宮中這麼久,我竟不知道你彈得一手絕好的箏琴。”許潔低頭哼哈答應一聲。 ;見她無心聊天的樣子,梵黎夕略有尷尬,抿下嘴唇繼續說道,“還有你老師的故事實在耐人深思。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要勇敢的活著,不要閉上眼睛,耳朵,閉上心。”聽到這裡許潔猛地抬頭看向梵黎夕,他怎麼知道這些,難道那密室不隔音??梵黎夕幽幽道:“你終於肯看我了?!”許潔忙垂目,豎起耳朵繼續聽著,“書櫃的暗板與密道之間是打通的,且附有氣孔。所以,在你放聲豪唱後,我與祿山潛入密室中聽到你們的對話。”許潔這才恍然,難怪那宮殿似曾相識,不就是宮裡梵黎夕住的景和殿麼!所以密道神馬的都是一樣的,梵眾好傻,怎好建得一模一樣。不過好在一模一樣,否則今日自己與梵黎夕還能如此臨桌而坐嘛?!想到哪裡說哪裡,許潔小聲問道:“如果沒有密道什麼的,我的下場會跟梵眾一樣吧?”說話的聲音都沒有嘆息的聲音大,不等梵黎夕答話,她又尷尬笑笑,“一開始我就跟他說過你不會救我的。不過我能理解,換做我,我亦不會為誰退步。”終於問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無論他作何回答都無所謂。許潔目光落在別處,不自覺地咬緊下唇,好似等待最後的審判。“朕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沒有發生的事情上。”梵黎夕聲音雖小,但是語氣決絕。這樣的回答讓她悵然所失。
仨人重返馬車繼續趕路。不過許潔的馬車上多了一位乘客——祿山
許潔不知道他出於什麼目的非要與自己同乘,看祿山好似有幾話不吐不快的樣子。許潔深吸一口氣,經過這幾日連番打擊,還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能承受的呢。“將軍有話直說吧!”沒料到許潔如此痛快,祿山輕嘆一聲。
“我最不喜歡婆婆媽媽的,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說的都是什麼啊,許潔暗笑。祿山繼續道,“不過這幾日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早就想跟你好好說道說道。你我都是爽快的人,我若說得難聽你也別見怪,且先看我說得是否有理有據?!”鋪墊這麼長,看來事情不可小覷啊!許潔深吸氣,準備接招。
“你到底怎麼想的?皇上還是王爺,到底喜歡誰?選一個!”
“哈啊?!”許潔張大嘴巴,一副“你是瘋了麼”的表情。
祿山瞄了她一眼,繼續道:“來時的路上你哄騙我說出歐妃對我說得話,你既然知道皇上有意納你入後宮,怎好到了濱海後又與親王混在一起。又是趕海,又是做粥,竟然同乘花船?!你到底要怎樣啊?”
連祿山都看不下去了,許潔忽然想起碧兒說過話“遊離在兩人之間把控自如”真的是那樣嗎?楚承,是有一丁點喜歡,或者比一丁點還要多些,和他在一起輕鬆自在;梵黎夕,僅僅喚他的名字心口驟停般緊縮。他像一座寶殿壯觀奢華,欣然嚮往卻不敢接近,隔著數道屏障讓人踟躕卻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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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一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