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甲之砒霜,乙之蜜糖(2)
傍晚,隱華殿。
“去哪了?”梵黎夕低沉的聲音,不怒自威。跪在地上的碧兒怯聲說:“回皇上……主子她……她去……”
齊公公在旁催促著:“還不快說!”
“主子她,她去親王府了。”
“什麼時候走的?”梵黎夕剋制自己的氣息,讓聲音聽上去很沉穩。
“回聖上,今兒一早跟歐將軍走的。”碧兒話音剛落,一身侍衛裝扮的許潔匆忙回來。見梵黎夕滿臉陰鬱,許潔有說不出的慌亂。梵黎夕示意旁人退下,語氣充滿苛責道:“看來你忘記恆氏兄弟的教訓了?!”
許潔沒有理會他,開口說道:“楚承傷得很重,聽說右手可能會落下殘疾。我要去照顧他!”
“笑話!你又不是太醫,如何照料他?!王府下人很多還輪不到你去操心勞神。”梵黎夕沒有料到許潔會有這樣唐突的決定,十分不悅。
“他也不是太醫,但是照顧我一天一夜未成合眼。”許潔去意已決。
“朕不許!”梵黎夕堅定的語氣讓人不容分說。“你這是怎麼了?自從你回宮,就好像變了一個人。”梵黎夕沒有說下去的勇氣,他不明白之前在驛館的那夜:二人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彼此的情深意濃是不容抹殺的,如今她怎麼處處躲著自己,眼裡盡是陌生的神情。
“我沒變,變得是……”許潔沉默。誰都沒有變,不過是未曾見過的他。
梵黎夕突然問道:“你覺得他人怎樣?”
許潔想起評論古人常用的句子,隨口一說:“文能安邦興業,武能御誨卻敵。”
“呵!”梵黎夕哼笑,“真是不吝惜讚譽之詞啊!他既然如此神猛又何故受此重傷?他與祿山的功夫不相上下,祿山能全然而退,他卻……看來朕是高估他了!”梵黎夕輕慢的言行激怒了許潔。
“祿山是率萬軍偷襲,楚承手下不過幾千人正面抵抗。你為了掩人耳目,就讓他去當炮灰。如今他身負重傷,你還說出這樣的話?!”眼前的男人令她惶恐。
“你怎麼知道這些?祿山跟你說的?”梵黎夕眉頭緊鎖,她一女子深居行宮,如何瞭解自己的戰略計謀?
許潔不屑道:“沒人跟我說。我不過是在你出兵那天猜測你會用‘圍魏救趙’的計謀。只可惜,猜中開頭卻猜不到結尾。沒想到楚承會落得如此下場……”
“有些事情,朕是不得已而為之。”梵黎夕敷衍著。
“也許吧!不過他險些成為戰爭的犧牲品。再怎麼說他曾經……”許潔想起祿山的叮囑,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你不覺得這樣做有些殘忍嗎?”說到這兒,她猛然想到一個問題——讓人不寒而慄的問題。“梵黎夕,你放楚承出來,又加封他為親王。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打算犧牲他了?”許潔聲音有些顫抖。她回想起楚承臨行前的樣子——表情從容決然,沒有一絲反抗與怯弱。這也許是他唯一能換取餘生自由的辦法,即使去送死。
“你的話太多了!”梵黎夕忍著不發作。
許潔自顧說著:“你本可以有別的選擇,就是不派他前往燕國,這場戰爭也是勝券在握。何必要犧牲一個……一個對你並無威脅的人呢?”
“戰場風雲多變,很多事情沒那麼簡單。”梵黎夕有些煩躁,許潔不斷的挑戰他的耐性。
“不簡單的是人心吧?!”許潔忽然明白:冷酷與世故是帝王慣用的權術。她決定撕開他偽善的一面,冷笑道:“圍魏救趙?呵,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分明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你覬覦燕陳兩國已經很久了吧?!現在它們已淪為諸侯國,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說到底不過是欲壑難平。”許潔此刻說出的每一句,每一個表情都猶如毒針般,刺中他的要害,也刺痛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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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花落憶故人
雯姬被冊封為妃,母憑子貴的她在宮中的地位節節攀升。此刻,楓和殿內,雯妃正沉浸在初為人母的喜悅中。各宮娘娘、小主們的賀禮紛至沓來。
而昭和殿的氣氛略顯陰沉。夏花邊為歐妃梳著髮髻,邊嘮叨著:“娘娘,雯妃那邊真是熱鬧的很啊,門檻都快要踩爛了。估計雯丞相在朝堂上腰桿更直了。”
歐妃垂目,年僅二十三的臉上盡顯愁容。近一年發生了太多事情,先是許潔的橫空出現,接著雯姬有喜,皇上更是破天荒的納入五位新人。沒有一絲絲防備,一切來得太快,讓她力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