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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莊麗一動不動,任憑馬小波一個人趴在自己肩膀上懺悔,良久,她輕輕地掙脫開他的懷抱,走向洗手間。馬小波不甘心地又抱住她,莊麗語調平靜地說:“行了行了,我累了,洗洗睡吧。”推開馬小波,去了洗手間。馬小波震驚了,他想過莊麗會哭會鬧,怎麼也想不到她會這樣冷漠,彷彿心如死灰了。馬小波陡然被抽去了剛剛積蓄起來的熱情和力量,他軟軟地坐到沙發上,腦子裡一片混亂。看來莊麗沒有打算草草結束他們的不快,她要用女人的心死來對他進行懲罰。馬小波仰靠在沙發上,聽著莊麗在洗手間裡發出來的聲音,她像個沒事人一樣的幹著她該乾的,完全忽略了這個男人的存在。馬小波望著前面的白牆發呆,他希望莊麗看到他可憐的樣子和脆弱的內心,放過他。他急於尋求結束的方法,真想給她跪下!

洗手間的門開了,莊麗從容地走過馬小波面前,苦瓜洗面奶淡淡的香味讓馬小波感到了對女人的溫柔格外強烈的渴望,他望著莊麗,像一個餓極了的嬰孩望著散發著奶香味的媽媽。但是莊麗沒有看他,她徑直走進了臥室,輕輕地把門關上,然後,馬小波從門上的毛玻璃看見她開了燈,片刻,又關了燈。

馬小波最後一個希望的肥皂泡破滅了,他閉上了眼睛,覺得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他很想走進臥室,給她耍點賴皮,請求她原諒他,或者故伎重演,用暴力來進入她,讓她最終變得像水一樣的溫柔。但他站不起來,他第一次想到了“尊重”、“尊嚴”這些不該在夫妻之間強調的字眼,莊麗的舉動讓他感到了被人輕視的糟糕感覺,這種感覺像水銀一樣往他的骨頭裡滲透。“這樣下去,她早晚會把我變成一個唯唯諾諾的人,一個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沒有主見的人。”馬小波的心頭開始升起惱火,他彷彿看到煤氣灶被打著了,藍色的火焰一跳一跳地升騰。

而且,馬小波開始拿不準莊麗是否真的愛著他,莊麗諸多的不滿和怨恨,以及她的冷漠,是由愛而生,還是因為自己根本不是他最想要的那一個。“而且,無論如何,她不該打破遊戲規則,置自己的安全、家庭的幸福、丈夫的前程於不顧,任性地在午夜到處亂跑,這是一個結了婚的女人絕對不應該做的事情!”怒火燃燒在馬小波的胸中:“我必須警告她,以後再也不允許這麼做了!”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馬小波跳起來,一個箭步衝到臥室門口,“嗵”地推開門,開燈的同時大喊一聲:“你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莊麗微微睜開眼睛,不屑地望著馬小波,眼神裡充滿了蔑視。馬小波居高臨下,指著莊麗,激動得語調都變了:“你、你憑什麼這樣?三更半夜亂跑,出了事怎麼辦?!”莊麗垂下眼簾,輕輕地說:“行了行了,三更半夜大喊大叫,你別在這裡丟我的人了,我要睡覺。”四兩撥千斤,馬小波突然就沒詞了,他哆嗦著問道:“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肯饒過我?我明天還要上班,還要給你掙錢,你能不能體諒我一次,不要毀了我!”莊麗哼了一聲,不陰不陽地說:“我毀了你?這像個男人說的話嗎?小肚雞腸!要毀也是你自己毀你,別什麼事都怨我,像個怨婦!”

馬小波突然就失去了理智,撲過去扳過莊麗來,狠狠地揚起了巴掌,使足力氣向那張寫滿了輕視的臉上打了下去。但是,就在要打在莊麗臉上時,馬小波硬生生地收住了手,沒有完成這個可能打碎一切的動作。莊麗一閉眼睛,準備接受重創,然後開始跟他創紀錄地大鬧。可是那巴掌沒有下來,她的臉只是感到了掌風。莊麗睜開眼睛,看到了馬小波無奈、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可惜她沒有看到這個男人的軟弱可憐,只看到了他的可惡和兇狠,她憤怒了,歇斯底里地大叫一聲:“你他媽的竟敢打我!”與此同時,她響亮地給了馬小波一個耳光。

馬小波沒有還手,他像一座坍塌的大山,轟然倒地,癱軟在莊麗身邊。臥室裡突然出奇地平靜。馬小波的臉火辣辣的,他不是被莊麗的巴掌擊倒,而是被極度的絕望打昏了。馬小波躺在那裡,努力地保持著理智,他等待著,等待著。終於,他感到兩顆熱熱的水珠滴在了自己的臉頰上,同時,一個綿軟而溫暖的身體在抽泣的伴奏下抱住了他,莊麗把溼淋淋的臉貼在他臉上說:“寶啊,對不起,我不該打你,不該折磨你,不該不體諒你……”

幸福要靠痛苦和犧牲來換取(2)

馬小波悄悄地笑了,他幸福地想:“感謝上帝,終於結束了!”同時,他感到自己的眼淚也小心翼翼地流出了眼眶,臉上癢癢的,很舒服。馬小波享受地躺在莊麗的懷抱裡,心裡偷偷地樂,暗想:“真有意思,男人打一次女人,後果可能就是離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