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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兒已經有了。聽說已經死了人。

茹嫣說,沒想到就這麼緊了?市面上啥也看不出來呢。

江曉力說,有什麼奇怪。這次“非典”一來,可以說他管轄的幾塊地盤差不多要全線失守,巨大的經濟損失不說,政治責任也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去年不是去歐洲北美轉了一大圈嗎?就是為了今年五月的兩個大活動,一個是科技論壇,已經約請了全世界幾十個國家來參加,一個是招商會,也請到了數百家大公司前來,就為了這兩個活動,已經花去了幾百萬,這其中有政府的錢,也有企業的錢,都指望在這兩個活動中掙回來,還賺上一筆。現在看來,玄乎了,只要這個“非典”不立馬控制住,人家肯定不會來了。這是其一。其二,這幾年大量的財政資金都用於科技這一塊,醫療衛生,特別是公共衛生,疾病預防,基礎設施,都薄弱得很,可以說,不光沒有加強,比原來還要差勁。這次“非典”一來,問題就突然暴露出來。儘管這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第三,他管的教育這一塊,眼見得就要受到“非典”的衝擊了,這一塊特別敏感,又怕學生鬧事,又怕家長告狀,特別是這兩年剛剛搞起來的那些高收費的官民合辦的大學,你要不能正常上課,高收費的問題就麻煩了。官場上的事又複雜……你說,這樣的時候,還能記得一個情人節,是不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

江曉力這樣一說,茹嫣的心就咚咚跳了起來,沒想到剛剛還津津樂道大談宮廷御膳的這位市長,已經是面臨這般泰山壓頂的危局。想到這裡,只好退一步海闊天空地說,有什麼呢,大不了提前回家,過清閒日子。

江曉力一笑,到底是女人,看淡江湖。只是像他這樣,大半輩子在官場打滾,突然被擼下來,受不了呢。你先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還是給他鼓鼓勁好。我見過幾個這樣下場的,回家不久,鬱鬱寡歡就死了。

茹嫣不語。

江曉力說,你這位梁市長啊,做官做得太老套。

茹嫣問此話怎講呢?

江曉力說,這種時候,按常規出牌,怕是不行了,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十個罈子八個蓋……這種時候,應該有新招,奇招,險招,才行。

茹嫣就問,什麼是新招奇招險招?

江曉力狡黠一笑說,這啊,就只能面授機宜啦。

茹嫣說,曉力啊,我看你才是一個當官的料呢!

江曉力說,我自己也覺得是。可是老爹不讓我幹這一行,說又傷身子又傷心,不如平平淡淡好。但是有時候,看他們那樣一些作為,一邊為他們著急,一邊罵他們。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江曉力真是餓了,邊說邊吃,就著酒,將幾盤菜掃光。吃得心滿意足了,慨嘆說,梁市長啊,你就記得茹嫣這半邊山東人,你就不記得還有一個地地道道囫圇的山東人。下次,他要是不正兒八經來接我去吃一次,以後結婚的時候,看我如何整你們!

當年解放軍浩浩蕩蕩一路南下,有一支部隊就留了下來,接管了這座城市。這支部隊裡,山東人最多。各個部門各個機關,重要一點的位置,差不多都有他們坐著,以至你只要碰見一個說山東話的,儘管叫主任,叫處長,叫局長,八成不會錯的。到得幾十年後,那些高幹病房裡,滿走廊聽到的都是山東話,特別是膠東話,就好像到了山東醫學院附屬醫院。

很晚,江曉力帶著微微醉意走了。臨走時說,茹嫣啊,這個時候,你就不是撒嬌的小女子啦,你該是一個幫他壯膽幫他擦眼淚的娘。

江曉力走後,茹嫣給他打電話,說是已關機。打給羅師傅,羅師傅說,市長今晚住賓館,讓他回了家。問賓館電話,羅師傅說不知道。與梁晉生交往數月以來,就第一次有了惶惶不安的感覺。

茹嫣就平生第一次用手機發出了一條簡訊:兩個孤苦伶仃人,一個相濡以沫年,情人節快樂!

一時間,茹嫣就變得如此忙碌了,連對兒子的思念和與小狗的親熱都耽擱了許多。幾次兒子在QQ上留言說,媽,你在忙啥呀,上網老沒見到你。還說,媽,我想這怕是好事呢,是不是?生活充實了?

茹嫣見了,心裡又愧疚又羞澀,一邊罵著兒子這個小壞蛋,一邊趕忙給兒子覆信,扯了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說到他姨父患病的事。兒子後來覆信說,這病的事海外說得很多。

茹嫣如今好像是將一罈釀了半輩子的酒,啟了封,喝起來,生活便一日日濃釅起來。用她罵自己的話說,就是一日日瘋張起來。

以前說,貴人多忘事,去掉其中的譏諷,總還有點道理的。貴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