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詞有了更深的理解，開始對命運多桀的人生懷有另樣的敬意，等到他在秋天的某個黃昏合上《平凡的世界》後，心靈上受到前所未有的強烈震撼，然後特意跑到小賣部買了一包煙，開始思考身邊的一切，在他看來所謂平凡，不是一定要飛黃騰達一定要權勢通天，哪怕生活的不完美，也就是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只要自己覺得幸福就好，開心就好，與金錢權利無關，等到一場大雪過後，莫問天看完《白鹿原》，他覺得那個最後被打斷脊樑的白嘉軒還真就算挺不直腰桿依舊是個爺們，還有朱先生的才氣令莫問天心生激盪，然後他就想著是不是開春之後走出去，離開這個資訊蔽塞的地方，也就是在南斯拉夫解體的這一年，看完這三本的莫問天決定出去走走，他想看看外面更廣闊的世界，不說增長閱歷，就是又遭一日在外面餓死了，也比這樣沒有一點盼頭的生活強上千倍萬倍。

娶個漂亮的媳婦？住一個寬敞的大房子？每天能吃上可口的飯菜？這些莫問天都沒想過，他只做最壞的打算，最壞的，當他懷揣著九十塊錢離開那個小縣城來到鄭州這個還稱不上大都市的城市裡的時候，看著比小縣城高几倍的樓房、不常見的車輛、洶湧的人群，莫問天心裡有些顫慄，當時他就暗暗咬牙發誓，一定要在這個城市裡生根發芽，就算死也要死在這裡。

然後開始拼搏，幹過各種各樣的生計，像什麼倒騰假煙、販賣二手車、批發水果、承包小工程，五年的時間，當初那個站在人群中不起眼的小孩子已經長得高大英俊，97年香港迴歸的時候，莫問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握著幾十塊錢手心就會出汗的小孩子了。

二十歲，正是人生中最美的時光，莫問天那個時候有錢有著說大不大混個溫飽不成問題的事業，說不上志得意滿，卻也算事業有成，不幸的事，九八年亞洲金融危機通貨膨脹，莫問天雖然沒有受什麼影響，可是他的錢卻被一個人騙的乾乾淨淨，甚至銀行內還有幾十萬的債務。

對於一個有著自己的小公司，銀行還有點存款的人一夜之間突然一無所有，一般人估計都難以接受這個現實，莫問天也是，不過他很快就釋然，相較於五年前初到鄭州的時候，已經好了許多，可是她唯一想不明白的那個人怎麼會騙自己。

騙莫問天的是一個女人，一個不漂亮笑起來很甜很有氣質的女人。

沒有一蹶不振，莫問天卻學會了借酒澆愁，他甚至沒想過找這個女人問問為什麼要騙他，既然再也回不到過去，那就忘掉，雖然有些自欺欺人，可是當時的莫問天就是這樣，當他想換個環境換個生活方式的時候就遇到了慕容長昊。

慕容長昊沒問過莫問天的過往，只知道這個打起架來很拼命的傢伙，當初要與自己一起出去打架的時候還問砍那個地方，讓人很難相信他下一刻竟然要去拼命，令慕容長昊驚訝的是，莫問天那雙握刀的手很穩。

然後兩個人在地下世界鬧出了不小的風波，雖然最後兩人分離，可是慕容長昊卻在西環那邊站住了腳。

“拼命三年，流了很多血，富貴十年。”這是莫問天一次偶然間說起自己過往的時候說的一句話。

有時候莫問天就會想，自己如果依舊在那個小縣城，幹到現在怎麼著也得混個工頭了，只是每天麻木的上班下班，不說像機器一樣，至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雖然物質生活很好，卻有點不踏實，害怕一覺醒來，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會變成沫。

大不了從頭再來。

可是莫問天清楚，自己已經沒有當初那份拼勁了，到了他這份年紀再像二十歲的年輕人一樣打打殺殺那是自己找死，所以他這幾天一直在考慮自己的出路，慕容長昊最近和王爺走的很近，這點莫問天有些無奈，雖然自己的情義和慕容長昊在那放著，可是王爺終究是一個外人，而且野心不小，就算將來慕容長昊在與喬鷹翔的博弈中勝出，也一定會元氣大傷，到時候王爺絕對會趁勢而入，莫問天的意思是找個機會和慕容長昊聊聊，把王爺那邊的事情談個明白，可是從上次拍賣會上慕容長昊和王爺的舉動上看，慕容長昊未必會在想以前那樣聽自己的，本來莫問天挺看好卓峰，敢打敢拼不說，還講情義，只是現在隨著白颯刃與陶青衣還有太子爺的加入，讓這場局變的越來越難以捉摸，卓峰的優勢也減少了許多，而自己如果選擇卓峰，勢必會與慕容長昊為敵，但是……就算想置身事外已經不可能，這一戰，鄭州的地下世界，註定成王敗寇，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七零八散。

目光盯著前面的菸灰缸，莫問天嘴角的煙一直沒點，就那樣叼著。

柳成蔭這些天一直跟著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