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玉瑾然咬了咬牙,“楊若兮,算你狠。”
“你要叫我‘少爺’!”楊若兮悠哉悠哉的坐在自己床鋪上,指著桌子下面的銅盆命令道:“趕緊去打水來,不然待會兒不準吃早膳。”
船上可只有兩餐,這一點玉瑾然前天晚上就知道了,餓了這許多餐就昨晚上沾了點不錯的葷腥,到現在都還覺得口齒留香,想著這客艙味道頗好的飯食,玉瑾然悶頭拿了銅盆大踏步出了門,重重的步伐昭示著他究竟是有多不服。
楊若兮也不是非要他打來的水不可,只是找些事情給玉瑾然做著試試看能不能儘早趕走他。
再說了,身在外面不好做得太過火,昨夜沒去廚房買飯就有管事的來問了好幾遍,為了怕人懷疑,她也儘量別太出格便是。
自己動手挽好了髮髻,簪了一根樸素的翡翠簪子,玉瑾然端著空盆臉色發臭的回來了。
“哼,竟然敢讓爺自己動手燒水,不想活了你。”
“你說誰呢?”楊若兮心知肚明的回頭對上他的臭臉。
玉瑾然將手裡銅盆扔到了桌下,乒乒乓乓響個不停,“我又沒說你。”
“我知道你沒說我……”話還沒完,門口就有三層客艙莫管事的聲音響起:“楊公子在嗎?”
“進來吧。”楊若兮面沉如水的瞪了玉瑾然一眼:看吧,你小子惹來的麻煩。
莫管事領著一個一手捂臉的瘦小老頭進了艙門,先是對楊若兮打了個千,道:“楊公子,出門在外多有不便,若是我們船工哪裡做的不好煩請直接提出來,我等雖然只是個管事,管教住幾個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這老頭有話就說話,躲躲藏藏的算什麼玩意兒。”玉瑾然都能聽出莫管事是話裡有話,倒是有長進了。
莫管事的臉色更差了,又對楊若兮拱手行了一禮:“楊公子,煩請管教好你家下人。若是覺得船上招呼不周,趁著船還停在宿州碼頭,這就請自便吧。”
“小玉子,給莫管事道歉。”楊若兮也不問玉瑾然事情經過,直接冷冷的看著玉瑾然,“還有,剛才你是不是又出手打了人?要麼你想辦法求得人原諒,要麼你伸臉讓人打回來!”
玉瑾然自然不會給誰道歉,更不可能在別人面前服軟,當僕人一事也是他遇上的是楊若兮,否則估計他就是被打死也不會屈服的。他也是有他的底限,兩人當即四目相對,中間噼裡啪啦火光四濺。
莫管事見這樣子也不好意思繼續留下去,再說了,他來的主要目的只是給楊若兮一個警告,也不是非要玉瑾然怎麼樣;能用得起如玉瑾然這樣風采不凡氣焰囂張的僕人,主人的身份想必不簡單,他也無意結下這麼個樑子;當下打了個哈哈道:“楊公子,船工的損傷並非太大,這呸出一事也就罷了,只是老夫希望這樣的事情莫要再發生,要是家主知道了也是不好。想必你和貴府管事小哥也有話要說,我等就先退下了。”
外人一走,玉瑾然下意識脖子一硬,“憑什麼讓我低三下氣給人道歉,交了銀錢在船上住著,不過是讓那老兒幫著燒一壺水他就推三阻四胡說八道一通,不打他打誰!”
“你打水的時候想必就是這態度,人家只是讓你等上一會兒,憑著個先來後到你就發火了是吧?”楊若兮心知肚明早上這時候去打水可能遭遇的問題,嘴角越揚越高,眼神越來越冷。
玉瑾然驚訝於她的料事如神,在她冰冷的瞭然眼神下將脖子又縮了回去,囁嚅著建議道:“打就打了,大不了賠銀子便是。”
“那你說賠多少銀子合適?你摸兩個銅錢給我看看。”楊若兮真是覺得要想調/教玉瑾然真的是路漫漫兮其修遠。
玉瑾然動了動嘴皮,面現狼狽,神情也變得暗淡;楊若兮嘆了一口氣,不知怎的就覺得心裡微微一顫,放柔的語氣語重心長的勸道:“我也不求你立刻就變了一個人,但做人最基本的禮貌你應該要學著撿起來,我相信你不是什麼都不懂,方才只要你不是這麼跋扈,相信就沒有莫管事找上門這回事。誰的銀子都不是大風颳來的,能省則省。”
“我現在是沒銀子,花了多少等回去京城了給你就是。”雖然心裡已經認同楊若兮的勸告,玉瑾然卻還是死鴨子嘴硬。
“回京城後你的銀子從哪裡來?”楊若兮覺得有必要給這孩子好好上一課了!
“讓你那如同銀號一般的父親給還是讓六皇子給?你父親或許是覺得對你有所虧欠用力的彌補,但他該彌補給你的不應該是銀子,而是父子親情,這一點在我看來他做的錯誤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