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他問:“今天是什麼節日嗎?怎麼會突然這樣賢惠?
“我正在等一份東西。我有件事情跟你說,你先吃飯吧。”她見周黎軒吃得勉強,無奈地說:“我已經很盡力了,我弄了半個下午。你若是在不喜歡,我去給你做一碗泡麵吧,我做泡麵的技術還不錯。”
周黎軒把她做的每一樣菜都吃到見底,又親自洗乾淨了碗。他們的中年女管家有一點惶恐不安,整晚檢討自己是否太失職。
晚餐後,周黎軒回到書房看一份檔案,從視窗看到陳子柚坐在院子的鞦韆架下百無聊賴地晃來晃去。
他有些心事重重,管家為他送茶時,他錯當成筆筒,順手將一隻筆丟了進去。管家尷尬地笑笑:“夫人今天心情很不錯,應該沒什麼事情的。”
“啊?”
“夫人今天去了醫院。您應該是在為夫人擔心吧?”
晚上九點,陳子柚與周黎軒在書房會合,他們倆各自有自己的自由空間,通常晚上直到九點以後才會聚在一起。
“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子柚遞給他一個大的信封,信口未封。
“是嗎?這兒也有東西給你。”他的聲音有一點啞,遞給她一份寫著她名字的函件。
子柚看清信封上的字,臉色霎時白了:“它怎麼會在你這裡?”
“碰巧送到我這裡,大概想讓我轉給你吧。”
子柚的臉色更白幾分,掙扎了很久後,費力地說:“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知道。”他淡淡地說,“而且我可以向你起誓,這是準確無誤的那一份。”他將信封緩緩地推進子柚面前。
之前很輕鬆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而緊張,兩個人的呼吸與心跳都清晰可聞,沒有人注視對方的眼睛。
他們站了很久,子柚終於緩緩地拿起那個信封,將封條慢慢地撕開,封條粘得很結實,她的動作很慢,非常慢,好像那封信她永遠也撕不開一樣。之於周黎軒而言,這就如同一場凌遲酷刑。他遞給她一把裁紙刀,手有一點抖。
子柚的手頓了頓,沒去接那把刀。她慢慢走到周黎軒身前,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這幾天她才知道他有一個小小的習慣,他因為嗓子的原因不再吸菸,但是他的口袋裡總是裝著打火機,不一定放在哪個口嗲,特別無聊的時候,他會玩那個打火機。
她從他的胸口慢慢摸到褲袋,就像一場挑逗。最後她終於找到了。騰地一下,火苗竄起,子柚將那封始終沒有成功開啟封口的信,湊到火苗上,看著它一點點地燃燒。火光閃動間,那封信迅速化成了灰燼,輕輕一抖,落了一地。
他們二人對視著,眼神都有些複雜難言。
“聽說你今天去醫院了,不舒服嗎?”
“你不看看我給你的東西嗎?”
周黎軒沒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想看出更多東西,但是無果,他慢慢地說:“我不確定這份東西是否也需要毀掉。”
“隨便你。他們差一點給我弄丟,我等了很久才等到他們重新送回來。”她帶了一點難辨真假的嗔怒,扭頭走了。
周黎軒沒去攔她,他抽出一張面紙擦了擦掌心的汗水,剛才那短短的一瞬間,他的手心和後背密密地出了一層汗。然後他開啟那個未封口的信封,裡面只有一張彩色超聲波照片與一份化驗單。
下一秒鐘,他的血液驟然沸騰。他從書房衝出去,差點撞倒迎面走來的管家。
周黎軒找到子柚時,她正踩著凳子,將插滿大束馬蹄蓮的花瓶從高高的櫃子上取下來。他小心翼翼地說:“你不要動,對,就站在那裡,讓我來。”當初她背後有蛇的時候,他也不曾這樣緊張慎重過。
他接過她手中的花瓶放在桌子上,又輕輕地把她抱下來:“你多做幾次這樣的危險動作,會把我嚇出高血壓。”
子柚蜷在他的懷中,順勢勾住他的脖子:“恭喜你,周先生。”她的笑容很淺但是很明媚,猶如烏雲散盡後的陽光。
“也恭喜你,周太太。”周黎軒說,將懷中的她抱得更緊一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