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渴呢。”
“照顧您的生活是我工作的一部分,該吃該喝您都得聽我的。”寒簫的聲音硬邦邦,乾澀澀。
嵐煙不說話,也不看她,接過水壺喝一口要塞上蓋子;
“喝五大口,水不用您操心。”
嵐煙喝五大口,塞上蓋子遞迴水壺,低頭接著書寫,整個過程沒看寒簫一眼。
寒簫是陛下的侍衛副總長,陛下說南巡迴來寒簫還得回去。嵐煙驕傲,但不是不通世故,他懶得跟寒簫爭,一半因為她是個自以為是的自大的女人,這種女人他一點兒看不起,學識才智從內心到外表樣樣不及他一半還覺得自己了不起,這就是典型的愚蠢,跟這樣愚蠢的女人多說一句話他都不耐煩;另一半是因為他不想得罪寒簫,畢竟她是陛下的侍衛副總長,免得將來麻煩;大不了他忍耐幾個月,等燕珩回來就好了。
等燕珩回來就好了,燕珩會照顧他不會讓他受一點委屈。當初踏勘運河路線的時候,帶的食物不夠了她就餓著,水不夠了她就渴著,他雖然什麼都沒說可他都知道,燕珩是寧可苦死自己也不讓他受一點兒委屈的。燕珩知道他所有的好惡,她在的時候每隔一天他就會喝到魚湯,加上羊奶或者乾酪,配上切成片的烤麵包果;水果呢,燕珩會把蕉籮烤一下會把酸芒拌在糯米飯裡才給他吃,不象寒簫,直接遞給他,連皮也沒去。嵐煙喜歡整潔,燕珩會把他的衣服在半乾的時候疊好壓平整再晾乾,這樣他總能幹淨清爽利利索索的;這事不歸寒簫管,他的兩個近侍還弄不大好,所以他最近都皺巴著。嵐煙在魯那森林的時候也是自己照顧自己,但是被一個人無微不至地細心呵護了四年,天冷了給你加衣裳天熱了給你煽扇子,你咳嗽一聲她嗓子疼你絆一下她腳疼,不免就習慣了依賴,習慣了渴的時候手邊有一杯溫暖的茶,餓的時候有人遞過一盤香氣四溢的食物。嵐煙也知道,他是被燕珩慣的,所以現在讓他適應寒簫,實在艱難。 嵐煙心裡有點不舒服,跟在皇上身邊於她前程有好處,也許燕珩還不想回來了呢,還是別想她了。她用四年的時間先把他慣嬌氣了,然後又不管他了。嵐煙收起本子,起身上馬,帶著不明所以的怨,繼續向下一個山谷前進。
正是旱季第二個月,他需要在旱季結束前完成踏勘並且給出最北端的樹木種植圖。
那天晚上他們宿營在一個小河邊,旱季河水很淺,水流量也不大。已經好多天沒能沐浴的嵐煙飢渴地看著那條小河。燕珩特地製作了一個皮質浴桶,平時可以摺疊起來放在馬背上,休息的時候開啟來,把四周的繩子用楔子釘到地上固定,倒水進去他就可以沐浴了。自從燕珩走了之後他這個待遇就沒有了,寒簫說要最大量地裝載食物和水,非必須品不得上馬——她說的合情合理,他的近侍們也就沒什麼好爭的,況且他們好象都有點兒怕她,他不能讓近侍們為難。嵐煙有兩個近身侍衛是男子,在要塞的時候他的近身侍衛會給他安排沐浴,儘可能讓他舒服點,但踏勘的時候只有兩個近侍輪換,他享受不到沐浴,他髒的簡直象個泥人。 無論如何,今夜他要沐浴,哪怕半夜去小河裡呢。
唉,燕珩什麼時候回來呀?
燕珩不知道嵐煙也會想念她,她以為只有她靜靜地一個人在深夜裡思念嵐煙。她傾心愛著他,他完全不知道;而且她也永遠不打算讓他知道。
自從跟默書一起被派到嵐煙身邊她就明白,為什麼她們這一批侍衛選拔的那麼嚴格,容貌學識包括是否願意只娶一夫,然後又訓練那麼多內容,甚至行走坐臥談吐禮儀,皇上不肯娶那麼多夫侍,又怕他們受委屈,所以就想了這麼個辦法成全他們;最終被選拔的有十個人,四個留在帝都,留給蘇葉青迪,六個派往各地,侍從霜林雲颺嵐煙;燕珩十分清楚皇上和馮大人雖然沒有明說,但她們希望她或者默書能有一個成為嵐煙的妻子。默書爽利活潑她沉默安靜,只是默書很快選了聞歌,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
愛上嵐煙這很容易。明楓君相的美貌是大多數人不敢正眼觀瞧的;而嵐煙的容貌可與君相併稱,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想得到他,更別提他的學識才智。
讓嵐煙愛上,這非常難,燕珩從不敢抱希望。茨夏的男人都是女人的附庸,即使神使大人到來之後,女人虐待男人的事少了,但男人依然不能說是跟女人平等了。可魯那男人不同,除去對神使神僕,他們沒有絕對服從於女人的習慣;嵐煙又是魯那人中最驕傲的,他文采風流學識出眾又聰明能幹,也因此,基本上他不正眼看女人,也不大願意跟女人說話,除非不得已,唯一的例外大概只有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