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豪吶吶的道:“譬如說死亡?”
笑了,關孤道:“老實說,我不情願死,但並非畏懼!”
南宮豪迷惘的道:“怎麼說法呢?”
關孤凜然道:“生為男子漢,應做大丈夫,死要死得其所,要有價值,該死則死,鬚生則生,如此而已!”
南宮豪猛然點頭,道:“對!”
吁了口氣,關孤道:“多少年來,南宮兄,在殺伐的感受上,我也已十分麻木了,生與死的場合看得大多,形形色色,各般各態什麼樣子的全有,在某些時候,我會覺得,一個人的生命乃是非常渺小又非常可悲,如果在人間世上沒有什麼事情值得留意,生命對一個人的重要性來說,就並不似想像中那樣重要了,我對人家的看法是這樣,對我自己的看法也沒有什麼分別!”
搓搓手,南宮豪乾笑道:“你這看法,呃,有些奇特與眾不同。”
沙沙的腳步聲響,豐子俊走了過來,他笑接道:“大哥,‘果報神’的人生觀確是頗為超然的吧?”
側首,南宮豪道:“子俊,馬匹餵過了?”
點點頭,他又道:“關兄的坐騎卻是關兄自己喂的,那匹馬不肯讓生人接近。”
南宮豪頷首道:“寶駒忠主,不足為怪!”
豐子俊深沉的道:“是的,因此,使我覺得,往往有些人連畜生全不如,像舒子青那好賊!”
“噓”了一聲,南宮豪道:“別這麼大嗓門,你還怕這個王八蛋的臭名子惹不起嫂子的心酸來?”
豐子俊恨恨的道:“一想起那賊,就令我怒火三千丈!”
南宮豪道:“誰不這樣?”
這時,關孤平靜的問:“方才,舒家母女又在傷感了?”
嘆了口氣,南宮豪沉重的道:“可不是,老的掉淚,小的酸鼻,唉,看在眼裡,我這個歷盡滄桑的大男人也不禁同聲一悲!”
關孤沉沉的道:“到底是婦道人家,想不開。”
南宮豪乾笑道:“這個……當然,只不過,少兄,這種事如果出在一干男人身上,恐怕也有很多人會想下開呢……”雙目一閃,關孤道:“我知道,南宮兄有點不以為然。”
連連擺手,南宮豪忙道:“不,不,少兄之言,也頗有道理,女人家的確情感脆弱,遇上打擊,便消沉悲觀.難以承受事實。比起男人來是要差遠了……”用大氅緊裹身子。關孤微微笑道:“其實,南宮兄,以舒家母女聽遭遇到的災難與迫害來說.在人間世的某些黑暗及悲慘事上,只能算是件小波折,她們大可不必如此灰心沮喪,悲痛絕望。應該化悲憤為力量,不想別的,只計劃怎麼樣懲兇除好,重收故產。”
南宮豪苦笑道:“道理是對的,但……唉,她母女二人又何來力量可言?”
關孤靜靜的道:“二位不是力量來源之一麼?”
呆了呆,南宮遠老老實實的道:“我?子俊?唉!少兄!我二人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縱然在關外有點名望,但‘強龍不壓地頭蛇’,便是將我們在關外的一千班底都拖進中上,也不見得就敢斷言吃得注對頭仇家!”
豐子俊也道:“何況,‘悟生院’在中上的實力,與我哥倆關外的力量比較,可以說只強不弱,而遠兵攻堅,勝算就更不多了!”
南宮豪又介面道:“若在關外比較一下嘛,大約還差不到哪裡,關外一帶我們占人和地利,總不至太吃虧!”
關孤冷然道:“二位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悟生院’也沒有什麼大不了,我關孤就自認可為舒家母女暗效薄勞,為其一盡心力!”
豐子俊立即道:“關兄此言當真?”
關孤緩緩的道:“豐兄不用以話相套,關兄說一是一,從無反悔,老實說.當我決定伸手攬下此事時,也已有心為舒家母女雪冤伸義,貫徹到底!”
一拍手,豐子俊喝彩道:“關兄真義士也!”
南宮豪亦欽服有加的道:“所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就正是像少兄這個樣子了,我哥倆不但讚佩,而且感激,與舒家母女一家如同身受!”
微微一笑,關孤道:“不敢當,二位是太抬舉關某了,路不平,有人踩,僅是如此而已,何值這般褒揚?”
豐子俊長嘆道:“當今之世,不平之路甚多,又何嘗見到多少人去踩呢?江湖道上,含冤受屈的可憐人不勝列舉,又幾曾見過什麼英雄好漢去打抱不平?關兄,能擇善而固執,崇義又尚信的真正武士,如今可以說寥若晨星,少之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