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次內訌了?”
開心的一笑,豐子俊道:“這一次,關兄,‘悟生院’這個閻王府可被你槁得焦頭爛額,手足無措啦,姓禹的如今還不知氣恨到個什麼地步呢!”
關孤寂然道:“是的,所以禹偉行業已下定決心要懲治我,否則,‘悟生院’的聲譽、紀律、與他本人的威信,恐怕就要一落千丈,更甚者,從此跨了臺也說不定,禹偉行剛愎自用,心高氣做,這口氣他是決然咽不下的!”
豐子俊誠摯的道:“說來說去,關兄,這都是為了我們才使你處於今天的困境之中的,要不你那權重位高的‘首席殺手’要職不仍坐得穩穩當當的?”
關孤淡淡的道:“舒家母女之事也不過只是個引線而已,就算沒有這件事,我早晚也會走上這條路,若非舒家母女的事,以後也終必有另一件事作為我如此行動不的引線,我之所以這樣做,主要不是對人對事,而是為了追求一個理想的目標,唾棄我那血腥的生活罷了!”
悠悠低嘆,他又道:“這個願望,我業已渴盼很久了,我將它深埋心底,但我知道,我遲早會付諸行動不顧,一切去追求的……”豐子俊懇切的道:“不管怎麼說,關兄,你總是為了我們,這是事實上的結果,並非託諸於理想便可壟斷這個結果的,若非你,我大嫂侄女必已無命,甚至我兄弟二人也將遭劫。若非你,我們又安能一路順利逃來此地?”
他頓了頓,微笑接道:“如果你只為了你自己的願望追求,你大可放過我們之後一走了之,又為什麼尚如此仁盡義至的護送我們抗拒暴力到底呢?”
輕輕笑了,關孤道:“豐兄,你的詞鋒好利!”
豐子俊搖搖頭,正色道:“不,我只是道破你的謙虛和不欲受報的心理而已,關兄,你是一位真正的超人,不願在施人恩惠之後增加對方的惶愧不安,不願人家對你有所圖報,你希望人家不用領情,但事實上,關兄,我們卻永生難忘!”
關孤道:“我們不談這個好麼?這件事沒有探究其內涵的必要,我就是這麼做了而已,別的無須再討論了!”
有些寒意的激靈了一下,豐子俊笑道:“關兄,你要不要加件衣裳?夜深露重了,我進房去將你的綢氅拿出來可好?”
關孤笑道:“不用了,我還不覺得冷,豐兄,這些天來也夠勞頓了,你先進去歇著吧,別太累、著……”站起來,豐子俊道:“我到前面大嫂那邊巡視一下再說。”
關孤頷首無語,豐子俊移步到前面舒家母女的房間四周,細密探查了一遍,然後,他走了回來,滿意的道:“很好,一切都極平靜。”
關孤忽問:“洪賢的這個堂口一般警戒夠不夠完善?”
豐子俊道:“我看還不錯,他們在莊子四邊全布有明樁暗卡,還養著十幾條兇猛的‘契丹犬’,尋常情況該可以應付過去了。”
但是——關孤心裡想,若遇著什麼特殊的高手,這些防衛措施恐怕就難以發生作用了,他沒把心裡想的講出來,淡然一笑,道“反正,我們還得靠自己……豐兄,夜深了,你去歇著吧!”
豐子俊點頭道:“下一班輪到南宮大哥了,關兄,可別忘記叫醒他。”
關孤笑道:“還早,至少尚有個多時辰呢。”
豐子俊吸了口涼瑟的空氣道:“我去睡啦。”
目注著這位“不屈刀”進入了臥房,關孤由心底泛起一股溫暖及滿足,是的,一個人處於這紛混險惡的江湖環境裡,要遇上個談得攏,合得來,又可以發生心靈與情感共鳴的朋友,可是太不容易了,但無可置疑的,關孤認為他業已遇上了一個,他對豐子俊的欣賞已經札了根。
百無聊賴,關孤自己也抄著渡心指站起身來,在小花圃中散步,一面舒散舒散久坐的筋骨,抬頭望望天色,約摸該交三鼓了。
也不知怎的,關孤老覺得心裡總似沉甸甸的壓著些什麼,有一種翳悶窒重的感受,連神智亦現得有些悠悠惚惚的了,他想思考些什麼,但意志卻又不能集中,好煩躁,好不寧……又口到階前,關孤正想坐下,突然間他似是聽到了一種聲音——種古怪的、恐怖的、令人毛髮悚然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一種什麼獸類的嗥號,近似死亡的嗥號,只發出那麼悠惚淒厲的一響,就帶著顫抖噎沒了。
立即屏息如寂,關孤集中了注意力,傾耳靜聽,但是,現在他卻任什麼也聽不見了,只有風拂樹梢的簌簌聲,像是隱冥中的影子在私語,方才的那聲嗥號,再也沒有響起第二次!
沉默的靜立了一會,關孤馬上回房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