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一笑,關孤道:“不然,你們方才也已說過了,不論維護正義倫常,申揚德恕懷仁之道,都須貫徹始終,而做一個反暴力,反邪惡,向血腥集團挑戰的‘中流砥柱’,便要面對現實,迎頭痛擊,不可畏縮猶豫……”南宮豪趕緊道:“少兄,住在關外並不是‘畏縮猶豫’呀……”關孤平靜的道:“關外距此迢遙萬里,山水重隔,一片灰茫,南宮兄,我若在那裡長住下去,又算什麼‘面對現實’,‘中流砥柱’呢?那不成了避禍脫世了麼?況且,我雖無才無能,叫我就這麼含辱偷生,被‘悟生院’的人壓迫得遠飄荒煙,老實說,我還真咽不下這口氣,而如此一來,我豈還稱得起明是非,守道義?”
窒了一窒,南宮豪吶吶的道:“這個問題,言之猶過早,還是等到了時候再談吧……”關孤堅定的道:“就是這麼決定了,各位,一待將舒老夫人母女送達目的地,我即先行返回中土,不管生死存亡,也好與‘悟生院’作一徹底了斷!”
頓了頓,他又道:“如幸而我存,則有生之日俱為求得心安之時,我會為了武林傳統與兩道正義奮鬥到底,不幸我亡,那就只有後繼期人了!”
南宮豪感動的道:“少兄,不論做什麼,你一定都會成功的!”
關孤一笑道:“多謝南宮兄激勵我,也但願如此了。”
輕幽幽的,舒婉儀道:“你一定要回來!關孤……”關孤安詳的道:“責無旁貸,姑娘,我怕是一定要回來了,你該想到,天下之大,說不定還有許多像你一樣的受迫害者需要我去協助……”還沒到分離之時,舒婉儀竟感到一種怪異的空虛滋味,失落情懷,她黯澀的道:“你……說得也對……”這時,南宮豪站起,低聲道:“少兄且先坐會,我這就去叫過我好拜弟豐子俊來,為少兄引見一下,然後再接著商量大計,等決定了馬上登程!”
微微頷首,關孤站起來道:“請便。”
於是,很快的,南宮豪迅速推門而出,等他走了,關孤又親自過去將門兒掩上。
靜靜的坐回圈椅上,關孤沉默著彷彿在尋思什麼,他那一雙濃密得隱含煞氣的雙眉微微蹙緊著,目光定定的凝注在乎捧的茶杯上,良久不發一言。
小廳裡,是一片靜寂,甚至連幾個人的呼吸聲都可以清晰聽到,當然,空氣中的那股兒緊張與鬱悶,他們也全感染上了。
悄怯怯的,舒婉儀湊到這邊,低柔的道:“關孤,你餓不?”
淡淡嗯了一聲,關孤笑了笑:“不餓。”
舒婉儀殷勤的道:“可要替你煮點點心!”
關孤搖搖頭道:“多謝,不用麻煩了。”
深深的瞧著對方,舒婉儀道:“你好像有什麼心事?”
關孤啜了口茶,道:“多少有點。”
舒婉儀關注的道:“為什麼呢?何不寬釋點?自己替自己找煩惱豈不太傻?”
微拂頭巾下襬,關孤嚴肅的道:“我並不為自己找煩惱,舒姑娘,我從來不如此,我只是在思考一些必需思考之事,譬如說,如何躲避‘悟生院’的追騎,用什麼法子能確保你母女的平安等等,首先要注意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怎麼樣隱密離開此地!”
舒婉儀怔了怔,道:“眼前大概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關孤低沉的道:“很難說,假如他們一直相信我便不會在眼前發生問題,否則的話,只要他們對我產生了絲毫懷疑,恐怕在我們離開的須臾,就會有意外之變!”
舒婉儀不禁驚愕的道:“你是說,不一定在稍後我們要離去的時候,就可能被人阻撓?危險馬上就會到臨?”
關孤點頭道:“正是此意。”
舒婉儀疑惑的道:“會這麼快?你不是講過他們要在三大以後才可察覺這件事的內情嗎?”
關孤靜靜的道:“不錯,但我也說過,那要在他們信任我的情形之下才拖延得了三天,如果他們早已對我不相信了,此刻,你的家宅之外,可能已經隱伏著‘悟生院’的監視者了!”
惴惴不安的朝門扉那邊看了看,舒婉儀強自鎮定道:“現在已經可能有了‘悟生院’的爪牙隱伏在我家宅之外?他們……他們真的行動這麼嚴密快速?”
關孤緩緩的道:“這不算什麼,舒姑娘,‘悟生院’對付他們有所猜疑的人,往往便是採取這種手段的,我也已看得太多了。”
舒婉儀忐忑的苦笑道:“或者……或者他們仍然相信你也不一定,至少你在他們當中的身份與眾不同……”關孤抿嘴一笑道:“我也希望如此,不過我們不要存著僥倖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