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
趙文瑛不在家,竇晟一回來就先衝上樓衝了個澡,帶著一頭水汽下來,坐在他旁邊點外賣。
只是試錄,也無所謂寫點什麼,謝瀾打算隨手寫一張今天老秦給他的古詩詞填空。他給鋼筆換上一個新的墨囊,開啟錄製模式,坐下,調了調鏡頭角度。
兩臺相機,一臺特寫手和紙筆,一臺錄他寫字的半身。小紅點開始閃爍,謝瀾低頭開始寫卷子。
竇晟就挨在旁邊,鏡頭裡,他的半個身子也入了鏡,視野剛好卡到鎖骨和脖頸銜接處,還有拿著手機的手。
謝瀾餘光瞟著顯示屏上的竇晟,那隻修長的手拿著手機,在鏡頭裡偶爾輕輕晃動一下。
六十秒的短影片,如果一刻不停地寫,以謝瀾的速度大概能寫五到七題,但那樣會有點趕,觀眾的注意力也會全在答題上,對筆的關注就不夠了。
謝瀾把控著落筆節奏,時不時看看監控裡的成像。
他的字有一個特點,就是大。橫豎撇捺都大而生硬,像小學生寫字。練了這麼久字帖,也無非從一年級升級到了二年級,還是一樣的醜。
不得不說,握著這麼好看的鋼筆卻寫下這些字,鏡頭裡看著實在有些羞恥。
謝瀾越寫越不自在,餘光只要瞟到特寫鏡頭就渾身難受,心裡也開始有些煩躁。
他下意識地動了動身子,竇晟在旁邊低低“嗯?”了一聲,抬頭問道:“怎麼了?”
“沒事。”謝瀾只好又鎮定下來,“就是覺得字不好看。”
竇晟聞言探身過來,“我看看。”
他隨著起身的動作徹底入鏡,線條流暢的手臂撐在桌上,看了一會笑道:“挺好的啊,你在意自己的字才會覺得不好看,其實外人看起來挺可愛的,而且怎麼說呢,一下子拉近了這支筆和觀眾的距離,就不是那種冷冰冰的廣告,這次的pr還挺有想法的。”
“嗯。”謝瀾嘆了聲氣,低頭繼續寫下一句填空。
下一句應該是“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出自《蜀道難》。
竇晟坐回座位給外賣下單,謝瀾寫下這一句,看時間還有十來秒。
他準備再寫一句。
上句空缺,下句“危乎高哉!”
還是《蜀道難》,上一句應該是“噫籲嚱”,謝瀾腦子裡忽然懵了一下,勉強寫完“噫籲”兩個字,又在“噫”字上描了描,在第三個字的位置上寫了個口字旁,筆尖尷尬停頓。
“嚱”不會寫。
今天上課其實寫了兩遍,但沒記住,這會又全都忘了。
明明是試錄,他對著鏡頭卻忽然有點緊張,有些茫然地抬頭瞅了眼周圍——語文書沒拿過來。
竇晟放下手機,螢幕上是外賣訂單提交。
“錄完了?”他說著漫不經心地往紙上瞟了一眼,“我看看效……”
“誒?”他語氣停頓片刻,“嚱字不會寫?”
“……”
許久,謝瀾嘆一聲,正要認命關機去找書,竇晟忽然靠了過來。
他的右手從謝瀾身後繞過,捏住了謝瀾拿筆的手。距離那麼近,呼吸也蹭在他耳邊。
謝瀾頭皮發麻,有些侷促地往旁邊側了側頭,輕聲問道:“幹什麼?”
“教你啊。”竇晟在他耳邊笑,輕而低的嗓音有些清涼,“男朋友不會寫字,我有義務手把手教。”
夏天的衣服單薄,少年的身體稍微貼上,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起伏。
還有體溫傳導時的熱。
謝瀾大腦開始空白,感官一分為二,一半是在他肩頭耳畔蹭著的竇晟的呼吸,另一半是竇晟握著他的手。
他捏著筆,竇晟修長的手指覆在他的手指上,描摹著他握筆的姿勢握著他的手。而後竇晟手腕輕輕用力,把他的手捉到紙上應該落字的位置,筆尖浸在紙頁上。
竇晟手把著他的手慢吞吞地一筆一劃落下,在他耳邊低聲道:“這個嚱字,是語氣詞,表嘆息。左邊是口,右邊是同音字‘戲’的右半邊。中間可以這樣記,老虎的虎上半部分,把裡面的幾換成豆子的豆,大貓豆子,就是這個字的中間部分。”
竇晟說話時吐的氣讓謝瀾從耳後癢到脖頸,他猝不及防掃到鏡頭,紅點點一閃一閃,相機還在錄著。遠景鏡頭裡竇晟貼在他身邊,而他的眸光慌亂地顫著,從臉頰到鎖骨都透著紅。
寫完這個字,謝瀾放開了鋼筆,竇晟卻沒有撒開手,身子抵著謝瀾的背,嘴唇沿著他的耳骨輕輕貼了貼,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