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帛曳低沉的詠唱,我用最後的力氣,勉強支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虛弱地喘息。鮮血染紅了我的衣衫,嬌小的身軀在魔力透支的情況下,千瘡百孔。
當帛曳強勁陰森的魔法襲來,我的心中沒有恐懼,嘴角掛著一絲釋然。淡笑的面容在最後的光芒中凋零,無盡的黑暗透著徹骨冷意如深冬黑色的海水將我無情吞噬。
那是一場真實發生的噩夢,現在想起來仍是令人毛骨聳然,當這幕情景一遍又一遍及出現在腦中的時候,那是一種無盡的煎熬。但是,我盡力去忽略這份潛藏在心底的那份憤恨與對於弱小自己的懊惱,也強迫自己不再去回憶自己的死亡。
在遇到米婭之前的七十多年,那是我最為痛苦且最為深刻的記憶,每當我嘗試著去回憶一些溫暖的往事,它總能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我的腦中,並打斷一切我對美好事物的追憶。
對於帛曳,我的心情很複雜,我覺得自己應該恨她,因為她對我幾番追殺而且手段極為狠絕,甚至利用我孿生姐姐的身體,最終導致了手足相殘的局面,將我置於死地。當時的我毫不知情,何其無辜,當時我覺得,自己畢竟不是初代沒有幫她承受仇恨的義務。
可是,自從這次復活後,我深刻地意識到,我和初代是同一個人的事實。因為,初代留下的那個身體裡沒有任何記憶……曾經我也委婉地詢問過伽蘭之主夢娜,而後從她那裡得知那個軀體也就是我現在所有的身體,就是初代本人的。
也就是說,我現在的這個軀體不是初代神奇創造之力下的產物,而是她自己的身體,至於這個身體裡沒有任何記憶的原因……
夢娜告訴我,是初代親自將那些記憶洗去了,她早就知道我會用到她的身體,因為不希望我在她的陰影下過完一生,親手抹去了那些對她而言無比珍重的記憶。
伽蘭之主的一席話深深地觸動了我的內心,因為我知道初代的靈魂在我這裡,她的身體也同樣在我這裡,可是我……卻沒有她遺留下的任何記憶。這代表著,初代女王的人格已經不復存在了。
她,與我擁有同樣的靈魂、同樣的軀殼、同樣的名字。我們,是一個人。儘管我們內在的人格有所差異,我們卻是同一個人……
帛曳的滔天恨意自是應該由我來承受,而且我也多多少少的感覺她那單方面的恨意是事出有因的,因為她看我的眼神不僅僅是單純的厭惡,還參雜了其他讀不懂的情緒,只是不知道初代是否像帛曳恨她那樣恨帛曳。
chapter 29
在休整了幾日後,我的身體恢復正常,前段時間始終困擾著我的渴血癥好似從未發生過一般。在塞維爾這個地獄排行第三的魔醫的精心調養(典型的大材小用),以及百目子的兇殘監督下,我喝完了所有必須的藥水,這一頁總算是翻了過去。
再次變得生龍活虎的我又開始動那些尋仇的心思了,艾登家族的門早已為我敞開,最近樂得清閒的瑪門更是隨時待機,只等他的親親塞維爾寶貝一聲令下,他便會樂顛顛地前來協助我。
說真的,我實在想不通那麼一個邪魅狂狷的魔王,是怎麼被塞維爾養成一個粘人大狐狸的。想起第一次見到瑪門的情景,那是他正捧著一個杯子笑眯眯地問塞維爾要牛奶,難不成……是因為牛奶?!
我親愛的路易斯大公在血族是一個少有地奇葩,這可以體現在兩個方面。
塞爾拉血族的身上都有一種獨特的香氣,那是來源於血液的味道,而且普遍以花草的香氣為主,比如說現在的我就有夜百合的淡香。
但是塞維爾就比較與眾不同,我第一次聞到時也是大吃一驚。因為,他的身上是麵包的味道……而且還是那種很軟很香的麵包。
作為一個深沉而神秘的血族公爵,他的血液中竟是麵包的味道。每每想起,我都會感到自己在風中默默地凌亂了……
這是其一,其二則是因為他的一個奇特的習慣。怎麼說呢,這真的是一個好習慣,但擺在血族身上就顯得有些詭異。
塞維爾每天在睡覺前都會喝一杯牛奶,而且他通常會和他一起的人也準備一杯。所以在他身邊的人都多多少少會受到他的影響,甚至在不經意的情況下也養成這個習慣。在他不懈地堅持下(每天給我塞一瓶牛奶),我好像也染上這個習慣,並現在簡稱其為“睡前牛奶”。
連我都成了塞維爾這一行為的“受害者”,和他同居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瑪門殿下更是不必說,肯定是被荼毒得不清。當然,一切也只是我閒來無聊的揣測推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