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糟老乞丐,頭上亂糟糟的白髮用一條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布條縛住,髒兮兮的臉風塵僕僕。身上的破衣服用鶉衣百結來形容還算是輕的,也不知道多少年頭沒洗過了。腰間別一個紅葫蘆,看樣他好杯中之物。身後有長條形的黑布袋,裡面一直在動,似乎是個活人。
有一個攤子擺得比較靠近路中央,眼看那馬就要踩在攤子上,只見那老丐一提馬韁,駿馬騰空而起,躍過那攤子,攤子並沒有任何損傷,那攤主卻罵道:“瘋老叫花子。”老叫花卻哈哈笑道:“老夫正是‘瘋丐’,賞你一錠金子。”一團閃閃金光便跌在那攤子上,攤主愕得張大了嘴:怎麼罵人還有打賞?真後悔沒有罵得狠毒些。
攤主非江湖中人聽到‘瘋丐’沒什麼反應不奇怪,文劍良聽了卻是大吃一驚:師傅在講江湖典故的時候曾講過這個‘瘋丐’。那還是在六十年前,‘瘋丐’年僅二十卻已是丐幫幫主。他憑‘戳天指’技壓群雄,在‘白鳳只佩真英雄’大會上奪取白鳳刀,從此銷聲匿跡,便如曇花一現,傳為美談。
到一家‘千里香’酒鋪時‘瘋丐’下了馬去沽酒。那馬上的包袱中掉下一件事物,文劍良眼尖,看那事物背面是黑黃相間的毛,當是一塊虎皮,再看那皮面不禁大吃一驚:那上面用黑絲繡的畫像不正是自己嗎?繡得如此酷似,可見自己在那繡像的人心中印象頗深。
立時想起當日在趕往四川唐門的途中,曾經斬殺一頭虎,大遼公主割了一塊虎皮烘乾,難道便是這一塊?那黑袋中之人自是耶律菁了?
文劍良上前對瘋丐做了個揖道:“瘋丐前輩,晚輩文劍良有禮了。”
瘋丐望了一下文劍良背後的‘烏龍劍’道:“果然是你這小子,好,人模人樣。”
江湖中人雖然都認為文劍良是魔頭,但是丐幫人手遍佈天下,什麼事情都查細洞微,唐門若不是被骷髏教搗毀,瘋丐遲早也會親自動手,文劍良不但不曾作惡,還大有狹義之風,瘋丐是知道的。
文劍良恭敬的道:“老前輩,大遼公主與在下有一段交情,不知她何處得罪了前輩,晚輩代她向前輩賠個不是,請前輩手下留情。”
瘋丐搖搖頭道:“大遼國君調集萬千鐵騎,想入侵我大宋國。可惜昏君無道,奸臣當朝,忠良皆被誣殺,我大宋雖有無數精兵,卻無強將,不堪一擊,丐幫幫主為民請命,讓老夫出手擒住那遼君的獨生愛女相要挾”瘋丐老臉一紅道“這雖然有違俠義道,為了天下黎民,也顧不得了。”
“我大宋好兒郎,要殺敵便在戰場上一決高下,使這等手段未免有失前輩宗師風範。”文劍良其實甚為佩服瘋丐為天下蒼生不遺餘力,但是隻要有嘴巴的誰不會講大道理?講得瘋丐老臉通紅,狂飲剛打滿的美酒來遮羞。
“我願勸父皇退兵。”耶律菁道,她終於把堵在嘴中的布團用舌頭頂出來。
瘋丐正愁沒臺階下,聞話大喜,道:“郡主娘娘說話可要算數,你遼國皇宮高手雖多,卻攔不住老丐,再捉你一次容易得緊。”
“本宮說話一向作數。”布袋中又傳出話語。
瘋丐飛身上馬道:“好!姓文的小子,給你一點甜頭,別到外面到處胡說我老頭子欺負小姑娘。”銀光閃處,一柄鳳形寶刀夾著勁風向文劍良飛來,整柄刀是一隻鳳凰,鳳凰的眼睛是兩枚黑寶石,脖子是刀柄,兩個微小的翅膀是護手,尾巴奇長,是刀身,刀身上有多處鏤空,羽毛纖細必至,每片羽毛的方向和位置都不一樣,倒似一把把刀砍出的方式。
瘋丐道:“這柄白鳳刀上有一百單八片鱗羽,分別是一百單八式精妙刀法,研究精透了便可縱橫天下。”
“多謝前輩!”文劍良大喜,對這把奇刀愛不釋手。
“哎,老夫是行將就木的人了,看家的本領也給你吧。”一本薄薄的書平平飛過來,老丐似乎甚為不捨。
文劍良接過,封面上寫的是隸書“戳天神指”,文劍良拜跪在地道:“多謝前輩!”
“哈哈,再送你一樣年輕小夥子都喜歡的尤物!”瘋丐拎起黑布袋朝文劍良扔過來。言罷拍馬絕塵而去。
文劍良趕緊接住‘尤物’。解開袋子,一掌劈下去,一陣裂帛之聲,布袋裂開,裡面是一個身穿遼國貴族宮裝的絕色少女,不是耶律大郡主是誰?耶律菁見文劍良的眼和口那個德性,不禁撲哧笑出來。那袋子中空氣稀薄,耶律菁出了袋子,用勁呼吸,胸口隨著一起一伏,文劍良瞧得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耶律菁見他色迷迷的瞧自己,不禁臉上一紅道:“色鬼小子,還不替本宮把穴道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