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她家裡住了一位律師以後,十分關注,因而德爾伯特就給也住在佛羅里達的朗道夫掛了電話。朗道夫於是拖著戰利品一般的妻子,匆匆趕到了孟菲斯。今天,他們用能想到的一切問題,折磨了老孃一整天,最後成了她的保護人。
這一切全跟我無關。我在心裡暗自竊笑。我不知道這幾個傢伙到何年何月才能弄清事實的真相。
就目前而論,包娣小姐十分愉快。而我因此也十分愉快。
……
30
我和瓦爾特·科德醫生約定在上午9點會晤。我一早就趕到了醫院,等了一個小時。這有很大的好處,我可以閱讀唐尼·雷的病歷,儘管我已經把它背得滾瓜爛熟。候診室裡擠滿了癌症病人,我儘量不看他們。
10點鐘,一位護士奉命前來找我。我跟著她走進一個沒有窗戶的檢查室。醫學的行當那麼多,有人為何偏偏選中腫瘤學作為自己的專業呢?我想是因為這一行總得有人幹。
人們為何偏偏選中法律作為自己的職業呢?
我拿著卷宗坐在椅子上,又等了一刻鐘。隨著大廳裡傳來的人聲,門被拉開了,一個大約35歲的年輕人快步走了進來。“貝勒先生嗎?”他邊問邊伸出右手。我站起來和他握手。
“是的。”
“瓦爾特·科德。我很忙。5分鐘談得完嗎?”
“我想夠了。”
“那我們就快一點兒。我有許多病人在等著吶,”他邊說邊勉強一笑。我非常清楚醫生對律師討厭極了。但由於某種原因,我並不為此而責怪他們。
“謝謝你開的證明。作用很大。我們已經取過唐尼·雷的證詞了。”
“好極了。”他比我高了大概足有4英寸。他俯視我的那副模樣,彷彿我是個十足的傻瓜。
我咬牙切齒地說:“我們需要你作證。”
他作出的是醫生們典型的反應。他們厭惡法庭。為了避免出庭,他們有時會同意讓律師錄取證詞,在庭審時使用。他們自然也可以拒不同意。在這種情況下,律師往往不得不打出最後的一張牌:傳票。律師有權要求法院向包括醫生在內的幾乎所有人發出傳票。因此,律師的權力稍稍大於醫生。但也正是因此,醫生們對律師更為鄙視。
“我很忙。”他又一次說。
“我知道。你不是為我作證,而是為唐尼·雷作證。”
他眉頭緊鎖,呼吸沉重,彷彿這句話他聽了很不舒服。“我作證1小時,收費500美元。”
這我早就料到,所以並不感到驚慌。念法學院時,我就聽人說過類似的事,有的醫生收費甚至比這還要貴。我來此是向他懇求。“500美元我付不起,科德醫生。我的事務所6周前剛剛開業,而我現在都快要餓死了。這個案子是我手頭唯一一樁像樣的案子。”
講真話產生的作用,有時候大得著實令人吃驚。我面前的這個傢伙一年的收入可能會達到100萬美元,面對我的坦率真誠,卻立即束手就擒。我看見他的雙目中流露出同情的眼光。他遲疑了片刻。也許他想到了唐尼·雷,想到了自己由於無力幫助他而產生的沮喪;也許他在為我難過。誰知道呢?
“我給你寄去一張賬單。你什麼時候有錢,就什麼時候付,好嗎?”
“謝謝你,醫生。”
“你去找我的秘書確定一個日期。在這兒取證行嗎?”
“當然行。”
“再見。我得走了。”
我回到事務所的時候,戴克正在和一個委託人談話。她是一箇中年婦女,身材粗壯,穿著考究。我走過他門口時,他朝我招了招手。他為我作了介紹:這位梅基·德雷塞太太想要離婚。她一直在不停地哭。我倚在戴克旁邊的桌上時,他在拍紙簿上寫了幾個字遞給我:“她有鈔票。”
我們和梅基談了一小時。她的遭遇很悲慘。酗酒,毆打,別的女人插足,賭博,忤逆的兒女,而她並沒有任何過錯。她在兩年前起訴離婚,她的丈夫卻開槍打壞了她的律師辦公室的前窗。他舞刀弄槍,是個十足的危險分子。她講完她的故事後,我瞧著戴克,戴克卻不願瞧我。
她付了600美元現鈔,並且答應以後還會付得更多。我們明天為她提出離婚起訴。她找到魯迪·貝勒事務所,真是找對了地方啦,戴克讓她放心。
她走了幾分鐘,電話鈴響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說要找我。我接過電話,報了姓名。
“喂,魯迪,我是羅傑·萊斯律師。我想咱們還沒有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