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嚴太傅跪倒請命,連帶著其他朝臣一併符合,只留下一個沒有任何立場的童屹孤獨地站在御書房內,側目望去,當年英武的靖邊將軍竟然有一些佝僂。
看著跪在眼前直諫的朝臣,嘉瑞有些無力,作為一名合格的皇帝,首先要有心胸容得下朝中各種不同的聲音,更何況跪在身前的人有著拳拳護主之意。難道要像當年梓燁帝那樣把所有置喙顏瀾的朝臣全都斬殺嗎?
嘉瑞做不到,不想做,更不能做,所以他只好忍。如今京城謠言四起,嘉瑞掌權尚淺,若是稍有差池便會引起京中譁變,到時候青蓮一定再無人可保。
“眾卿的意思朕明白了,這樣吧,若是今年中秋和州災情不減,朕絕不姑息妖孽。”嘉瑞沉聲道,此言一出將青蓮逼到了絕境,嘉瑞心痛不願,卻無能為力去挽回改變。
“皇上……”
“君無戲言,今日到此為止!希望眾卿同心協力,共同度過這次胤國危難。”臣下還再言,被嘉瑞打斷。不再留戀御書房的政事糾結,嘉瑞拂袖離去,留下一室同樣心事沉重的朝臣。
出了御書房嘉瑞才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然暗了下來,已入中秋,日也落得早了,一團團堆疊的薄雲中,淡色的月影若隱若現,看似渾圓,卻總覺的不夠完滿。嘉瑞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向瀾臺走去。“和州災情不減,朕絕不姑息妖孽”此言一出,再也無法收回,青蓮啊,你若不醒,就讓朕用江山為你陪葬吧,嘉瑞心中悲嘆。
趕到瀾臺珍寶閣,嘉瑞看到王禮正在為青蓮喂藥,青蓮斜斜地倚在床屏上,緊閉雙目。嘉瑞有些失望,雖然太醫院說青蓮的性命是救回來了,如今也已可受湯藥,但是青蓮昏迷不醒,王禮一勺藥還是要灑出大半。看著青蓮前襟濡溼大片,嘉瑞走過去接過藥碗,王禮識趣地退了下去。
嘉瑞低俯吻上青蓮冰冷的唇,藥汁的苦澀瀰漫在口中,再沒有那種月夜下醉人的甜蜜。吻得很深,直到嘉瑞把青蓮口中每一寸地方都潤上了自己的體溫,然後才將藥含在口中,渡給青蓮。同樂同苦,嘉瑞希望自己如今每做一件事都可以彌補青蓮一點點。然而即便是這樣,也贖不盡嘉瑞對青蓮的虧欠。
夜幕降臨,屋內柔和的珠光將兩個相擁的人影映在紗幕上,許久未動。瀾臺的雕窗還沒有換下夏日的蟬紗,透過蓮形織紋,看到窗外湖上若隱若現的粼光,於是嘉瑞擁著薄衾中的青蓮,往瀾臺高處去。
橫抱著青蓮憑欄相望,是漫天的暗雲月影,滿眼的湖光粼粼,和還有遠處一片黯淡的竹影,如今獨立於天地的二人,曾經在這裡也有著一刻性命的相托相依。嘉瑞怕青蓮著風,於是背靠著矮欄屈膝席地而坐,將青蓮整個身子牢牢地擁入懷中。
耳邊的風呼呼擦過,讓北海湖的水也起了拍岸的濤聲,雖然只是淺淺的,但卻一下下撞近了嘉瑞的心裡。嘉瑞抬頭望著遮月的烏雲,一團團堆疊在天幕上,將月華光影打得支離破碎。
這就是從和州飄過來的災難風雲嗎,嘉瑞如是想著,將頭埋入了青蓮的長髮之中。鼻下是若有若無的香氣,就像此刻青蓮漸行漸遠的生命。嘉瑞貪戀其中,此一刻卸下君王威服四方的重甲,剝離出一個顆脆弱孤寂的心。因為自己曾經的傷害和猶豫,以及現在的身不由己,嘉瑞害得青蓮如今命如懸絲,又豈會不心痛。
若是可以再選擇一次,嘉瑞寧願不再算計將青蓮強留在身邊,也不要那一夜沉醉的歡好,只希望青蓮可以少受一些磨難,然而現在再有什麼都已經無能為力。愛他,卻是傷他最深的罪魁禍首,這顆心將如何自處,嘉瑞從沒有像此刻這樣痛恨著自己,淚不覺濡溼了青蓮的鬢角。
嘉瑞用唇摩挲著懷中青蓮的耳廓,但是口中的鹹澀忽然讓嘉瑞驚覺,現在自己怎麼還能這樣做,青蓮是深深厭惡的吧。於是離開青蓮頸邊的溫存,嘉瑞將青蓮抱緊在懷中,用下頜點著青蓮的垂落的頭,輕輕緩訴:
“青蓮,你知道嗎,我很愛你,從第一次在街上的人流中看到你,就被你深深吸引,直到今日。要了你,卻讓你恨了我,對不起……”
“青蓮,曾經我讓人責打你,辱罵你,你恨我嗎?嗯,我想你應該不恨吧,不然又怎會彈琴給我聽,深深地契合著我的心意。青蓮,你出生就繼承了你父親帶來的恨意,但是你卻依然這樣對我,讓我怎能忘記。其實我從沒有遺忘我們在夕陽下為樂的邀約,青蓮,我也從來沒有失落過屬於你的聲音,就如同你一樣。”
“你知道嗎?青蓮,你的父親不是童屹,而是月國高貴的祭司顏瀾,純月神子,名動一時。我已經記不清他的樣子了,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