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忍心啊!”
墨依依自始至終沒看墨錦瑟,只是袖手立著,任由墨錦瑟發洩。
墨錦瑟還說:“你是不是從收我為徒的時候就打算詐死了?那我和棋子有什麼區別!你詐死的這些個月,可知我有多痛苦!聽說這個男人娶妻了,我一氣之下就到山東來,可是見到的卻是更讓我心碎的一幕!師父,我的心也是肉做的啊,你怎能這樣糟踐!”
墨清寒聽不下去了,墨依依的詐死,自然是不能和再多的人道,才選擇瞞著墨錦瑟的。
他偏幫墨依依:“當初你瀕死,她救了你,你承諾過,這一條命都是她的,任由她支配,是你貪圖太多,想讓她把一顆心都裝上你。她給你身份,地位,容身之處,還給了你墨錦瑟這個名字。而今,難道她還需要你的成全?墨錦瑟,做人不該把自己太高看了。”
墨清寒這無情的話,粉碎了墨錦瑟所有的渴望,原來,她連棋子都不如。
原來她把一顆真心捧過來,墨依依真的絲毫都不在乎。
眼淚劃出眼眶,墨錦瑟乞求墨依依:“師父你告訴我的,他說的都是不對的!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
墨依依終於肯和墨錦瑟對視,和墨錦瑟哭得絕望不同,墨依依神情清澈,眼眸黑白分明。
她沒易容,沒改變聲線,墨錦瑟清楚,她就是她。
但是墨依依卻能不經心地說:“你認錯人了,我並非是你的師父。聽你的說法,你師父已經死了吧?那就讓她保持死去時,在你心裡最好的模樣吧。”
人們總是要探求真相,卻不會想到,到底這真相,他們是否能承受。
墨依依這次徹底斷絕了她的念想:“死人的心情,我也不想評論,不過我既然嫁給了墨清寒,那自然是站在他這邊的,這輩子,他是我最重要的人,為了他,我能捨棄我的一切。”
墨依依覺得話說到這裡,已經很明白了,墨錦瑟如果再不識,恐怕墨清寒就要出手剷除她了。
再死一個聖女,朝廷會選出新聖女的。當然,墨依依不至於那樣狠心,她也捨不得墨錦瑟去死。
在最困頓的時候,她給了墨錦瑟溫暖,而她逼自己,把她重新推入了深淵。
恐怕以後,墨錦瑟會變得比自己更鐵石心腸吧。
“外面太冷了,夫君,咱們進去吧。”墨依依抓著墨清寒的袖子,兩個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墨錦瑟在原地跪了很久很久,嘴唇全部被染成青紫。她很想咆哮,但是嗓子沙啞,連氣音都發不出。
她恨天恨地,更恨追根究底的自己。
因為她太犯賤了,哪怕墨依依的話那樣絕情,她還是恨不起來這個救過她的人。
她掩面痛哭,卑微地說:“為什麼不能騙騙我?隨便什麼理由都行啊……為什麼要把這麼血粼粼的真相給我看,只要你繼續騙我,我就會回到欽天監當我的聖女,幫助你天下逍遙啊!”
這一瞬間,墨錦瑟明白了墨浩的處境,他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在墨依依面前是一樣的。
他們都太渴望證明自己,哪怕真心被踐踏,哪怕能力被利用,那也比毫無用處地好。
墨錦瑟後悔了,她踉蹌地站起來,去拍緊閉的房門:“師父,我求求你給我開門!你別不要我!我保證我明天就回京城,我從沒來過!以後我不會糾纏你,不會洩露你的行蹤,我只要知道你還活著,我就心滿意足了啊!你再叫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墨依依在房中聽到她的話,只能心情複雜地嘆氣。
錦瑟啊,人和人之間是有牽絆的,有些人的牽絆重,怎麼都分不開,比如自己和墨清寒。有些人的緣分淺,到了該分開的時候,就要分開,不必強留。
她這又是何苦呢。
墨清寒始終在觀察墨依依,哪怕她的神情沒變,墨清寒也清楚,她心裡不好受。
於是他勸墨依依:“要不你寬慰她兩句?剛剛我的話,確實難聽了些。”
“不必了。”
墨依依走到門口,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墨錦瑟。”
墨錦瑟一愣,還以為是她幻聽了,她驚喜地問:“師父,你是叫我了麼?我在呢!”
墨依依說:“你師父把自己的生命都捨棄了,她的前半生不再,後半生裡沒有你,明白麼。”
墨錦瑟聽清楚了她的話,困獸一樣,在門口又哭了起來。
師父,您別對我這樣絕情……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心痛如刀攪,可還是得強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