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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道:“便是楊黑心麼?他住在烏鵲橋巷內,剛方走進總捕廳裡去了。”趙昂謝聲:“承教了。”飛向總捕廳衙前來看,只見楊洪從裡邊走出。趙昂上前迎住拱手道:“有一件事,特來相求。屈兄一步。”楊洪道:“有甚見諭,就此說也不妨。”趙昂道:“這裡不是說話之處。”兩下廝挽著出了府門,到一個酒店中,揀副僻靜座頭坐下,敘了些疏闊寒溫。酒保將酒果嗄飯擺來。兩人吃了一回,趙昂開言低低道:“此來相煩,不為別事。因有個仇家,欲要在兄身上,分付個強盜扳他,了其性命,出這口惡氣。”便摸出銀子來,放在桌上,把包攤開道:“白銀五十兩,先送與兄。事就之日,再送五十兩,湊成一百。千萬不要推託。”

自古道:“公人見錢,猶如蒼蠅見血。”那楊洪見了雪白的一大包銀子,怎不動火!連叫:“且收過了說話,恐被人看見,不當穩便。”趙昂依舊包好,放在半邊。楊洪道:“且說那仇家是何等樣人?姓甚名誰?有甚家事?拿了時,可有親丁出來打官司告狀的麼?”趙昂道:“他名叫張權,江西小木匠出身,住在閶門皇華亭側。舊時原是個窮漢,近日得了一注不明不白的錢財,買起一所大房,開張布店。止有兩個兒子,都還是黃毛小廝。此外更無別人,不消慮得。”楊洪道:“這樣不打緊!前日剛拿五個強盜,是打劫龐縣丞的。因總捕侯爺公出,尚未到官。待我分付了,叫他當堂招出,包你穩穩問他個死罪。那時就獄中結果他性命,如翻掌之易了。”趙昂深深作揖道:“全仗老兄著力!正數之外,另自有報。”楊洪道:“我與尊相從小相知,怎說恁樣客話!”把銀子袖過。兩下又吃了一大回酒,起身會鈔。臨出店門,趙昂又千叮萬囑。

楊洪道:“不須多話,包你妥當!”拱拱手,原向府內去了。趙昂回到家裡,把上項事說與老婆知道。兩人暗自歡喜。

且說楊洪得了銀子,也不通夥計得知,到衙前完了些公事,回到家中,將銀交與老婆藏好,便去買些魚肉安排起來。

又打一大壺酒,燙得滾熱,又煮一大鍋飯。收拾停當,把中門閉上,走到後邊,將匙鑰開了阱房。那五個強盜見他進門,只道又來拷打,都慌張了,口中只是哀告。楊洪笑道:“我豈是要打你!只為我們這些夥計,見我不動手,只道有甚私弊,故此不得不依他們轉動。兩日見你眾人吃這些痛苦,心中好生不忍。今日趁夥計都不在此,特買些酒肉與你們將息一日,好去見官。”那些強盜見說不去打他,反有酒肉來吃,喜出望外,一個個千恩萬謝。須臾搬進,擺做一臺。卻是每人一碗肉,一碗魚,一大碗酒,兩大碗飯。楊洪先將一名開了鐵鏈,放他飲啖。那強盜連日沒有酒肉到口,又受了許多痛苦,一見了,猶如餓虎見羊,不勾大嚼,頃刻吃個乾淨。吃完了,依舊鎖好。又放一個起來。那未吃的口中好不流涎。不一時輪流都吃遍了。

楊洪收過家火,又走進來問道:“你們曾偷過閶門外開布店張木匠張權的東西麼?”都道:“沒有。”楊洪道:“既沒有,為何曉得你們事露,連日叫人來叮囑,要快些了你們性命?你們各自去想一想,或者有些什麼冤仇?”眾強盜真個各去胡思亂想。內中一個道:“是了,是了!三月前我曾在閶門外一個布店買布,為爭等子頭上起,被我痛罵了一常想是他懷恨在心,故此要來傷我們性命。”楊洪便趁勢道:“這等,不消說起是了,但不過是件小事,怎麼就要害許多人的性命?那人心腸卻也太狠!”眾強盜見說,一個個咬牙切齒。楊洪道:“你們要報仇,有甚難處!明日解審時,當堂招他是個同夥,一向打劫的贓物,都窩在他家。況他又是驟發,咬實了,必然難脫,卻教他陪你吃苦。況他家中有錢,也落得他使用。”

又說道:“切不要就招,待拷問到後邊,眾口一詞招出,方像真的。”眾人俱各歡喜,道:“還是楊阿叔有見識。”楊洪又說了他出身細底,又分付莫與夥計們得知。“他們通得了錢,都是一路。”眾強盜牢記在心。楊洪見事已諧,心中歡喜,依舊將門鎖好,又來到府前打聽,侯同知晚上回府,便會同了眾捕快,次日解官。有詩為證:只因強盜設捕人,誰知捕人賽強盜!

買放真盜扳平民,官法縱免幽亦報。

次早,眾捕快都至楊洪家裡,寫了一張解呈,拿了贓物,帶著這班強盜來到總捕廳前伺候。不多時,侯爺升堂。楊洪同眾捕快將強盜解進,跪在廳前,把解呈遞上,稟道:“前日在平望地方,擒獲強盜一起五名,正是打劫龐縣丞的真贓真盜,解在臺下。”侯爺將解呈看了,五個強盜,都有姓名:計文、吉適、袁良、段文、陶三虎。點過了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