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塔爾搬去與她同住。想象中的安妮…瑪麗有一棟像凱斯奶奶家那樣的房子,整潔而乾淨,只是還要現代得多。最近,在她的想象中,克里斯塔爾又加入了一個躺在褶邊搖籃裡的粉嘟嘟的嬰兒。
“給你。”肥仔說著把菸捲遞給克里斯塔爾。她吸了一口,讓煙霧在肺裡停了幾秒。大麻開始發揮作用,她的表情變得柔和而迷幻。
“你沒有兄弟姐妹,”她問,“是不是?”
“沒有。”肥仔說著摸摸口袋,看避孕套帶了沒有。
克里斯塔爾愜意地晃著腦袋,把菸捲遞迴給肥仔。肥仔吸了一大口,吐了幾個菸圈。
“我是收養的。”過了一會兒,他說。
克里斯塔爾目瞪口呆地看著肥仔。
“你是收養的?真的?”
在意識稍有模糊、感官也略微遲鈍的情況下,秘密輕易就被吐露,一切都變得容易了。
“我的姐姐被收養了。”克里斯塔爾對她和肥仔會這樣互吐隱衷感到驚奇,但很高興能夠談談安妮…瑪麗。
“是真的。我很可能出生在跟你差不多的家庭裡。”肥仔說。
可是克里斯塔爾沒有在聽,她只想訴說。
“我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哥哥,利亞姆,但我沒出生之前他們就被帶走了。”
“為什麼?”肥仔問。
他突然十分關心起來。
“我媽媽當時和裡奇·亞當斯住在一起。”克里斯塔爾說。她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地吐出長煙。“那傢伙是個變態。他要在牢裡關一輩子,因為殺了人。他整天打媽媽和那兩個孩子,然後約翰和蘇就把他們帶走了,後來社保也介入了,最後約翰和蘇領養了他們。”
她又吸了一口,想著這段她出生之前的浸染在鮮血、憤怒和黑暗中的歲月。她聽說了關於裡奇·亞當斯的一些事情,主要是從謝莉爾阿姨那裡。他用一歲大的安妮…瑪麗的胳膊來捻香菸,還踢斷了她的肋骨。他也打斷了特莉臉上的骨頭,直到現在,特莉的左臉頰跟右邊比起來還有些凹陷。特莉的毒癮一發不可收拾。基於對形勢的判斷,謝莉爾阿姨認為必須把那兩個無人照料且飽受虐待的孩子從他們的父母身邊帶走。
“只能這樣。”謝莉爾說。
約翰和蘇是他們的遠房親戚,沒有孩子。克里斯塔爾從來也沒搞清楚,在他們家複雜的家譜上,約翰和蘇處於什麼位置,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更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實施特莉口中如同綁架般的營救的。跟官方糾纏了很久後,他們終於取得了孩子的監護權。而特莉一直跟裡奇住在一起,直到他被捕入獄,從此再也沒有見過安妮…瑪麗和利亞姆,至於原因究竟是什麼,克里斯塔爾就不得而知了。整個故事潰爛流膿,充滿憎恨、無法原諒的言語與威脅、限制令以及眾多的社工。
“那麼誰是你的爸爸?”肥仔說。
“外號老爺車。”克里斯塔爾努力想回憶起那人的真名。“巴里。”她小聲說道,儘管懷疑這個答案不對。“巴里·科茨。只不過我用了媽媽的姓,威登。”
透過濃重的、甜蜜的煙霧,那個因為吸食毒品過量而死在特莉家衛生間裡的年輕人又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裡。她把菸捲遞給肥仔,頭倚在石牆上,看著上方那條被深色葉片塗抹上斑駁之色的一線天。
肥仔正在想著那個殺了人的裡奇·亞當斯。不知道他自己的生身父親是否也關在某處的監獄裡,像裡奇一樣有文身,精瘦,肌肉發達。他不自覺地把鴿籠子跟這個強壯的、真實的男人相比。肥仔知道,他很小的時候就跟生母分開了,因為家裡有特莎抱著他的照片,小小的,脆弱得像雛鳥一般,頭上還戴著一頂白色的羊毛小帽。他是個早產兒。儘管他沒有問,特莎還是告訴了他一些事情。比方說,他知道自己的生母生他時年齡很小。或許她就像克里斯塔爾這樣,是人人都能騎的公用腳踏車……
在大麻的作用下,他飄飄然起來。他把一隻手放在克里斯塔爾的後脖頸上,將她拉向自己,開始吻她,並將舌頭伸進她的嘴裡,另一隻手摸向她的乳房。他腦袋昏沉,手腳沉重,甚至觸覺都受了影響。他摸索了一小會兒,才把手伸進她的T恤,塞入她的胸罩裡。她的嘴很熱,散發著菸草和大麻的味道,她的唇乾燥而皴裂。他的興奮也似略微變得遲鈍,彷彿所有的感官都蒙上了一層無形的毛毯。把她的衣服拽開花了比上次更長的時間,戴避孕套也很費勁,因為他的手指已經變得僵硬而麻木。他甚至不小心把胳膊肘撞到了她肉乎乎的腋窩,連帶著全身的重量,疼得她尖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