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更好一點。我更加,更加惡劣。
我鬆開指尖,打算讓自己墜下。不過首先我還是允許自己再看一眼她的臉。
它並不平靜。她的眉毛微微皺起,她的嘴唇顫抖了一下,然後張開了。
“好的,媽媽。”她輕喃。
貝拉在說夢話。
好奇心被點燃了,壓倒了自我嫌惡。這種毫無防備的誘惑,潛意識的話語簡直是叫人無法忍受。
我試了試窗戶,它沒有上鎖,不過因為長久沒開而生了鏽。我緩緩滑到另一邊,厭惡每個因金屬框架摩擦而發出的微弱響聲。下次我得帶點兒油來……
下一次?我搖頭,再次感到嫌惡。
我小心地讓自己從半開的窗戶悄然鑽進去。
她的房間很小——有點凌亂但還算乾淨。在她的床邊,一大摞書堆放在地板上,書脊正對著我,CD散佈在她廉價的CD播放器旁——能清楚地看見上面是一個珠寶盒。一大疊紙堆在電腦周圍,那臺老掉牙的電腦看起來應該送進博物館。鞋子分佈在木地板的各處。
我很想走過去看一看這些書籍和CD的封面,不過我已經允諾自己要保持一段距離了,於是,我走到遠處的角落裡,坐在那兒的一張舊搖椅上。
我真的曾經覺得她相貌平平嗎?我在第一天是這麼想的,而且對那些馬上就對她想入非非的男孩感到厭惡。不過,現在當我回想起他們腦海中的臉龐時,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沒有立即發現她的美麗。這是那麼明顯的事。
此時——捲曲的黑髮散落在她雪白的臉蛋周圍,穿著一件多孔的舊T恤,她的面容因熟睡而顯得十分安詳,豐滿的嘴唇微微張開——她奪走了我的呼吸。或者應該這麼說,我挖苦自己,如果我正在呼吸的話。
她沒有開口說話。或許她的夢已經結束了。
我凝視著她的睡容,竭力找出什麼方法,讓未來能夠承受。
傷害她是不能容忍的。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僅有的選擇就是嘗試再次離開她?
現在,其他人不能和我爭辯。不會再有人起疑心,和那次的意外聯絡起來。我的離開將不會令任何人身處險境。
正如今天下午一樣,我動搖了,一切似乎都沒有可能。
我不應期望自己能和那些男孩競爭,不管這些男孩對她有沒有吸引力。我是一個怪物。她還能把我當成其他別的什麼嗎?如果她知道我的底細,一定會驚恐萬分,會把她嚇跑。就像恐怖片裡設定好的受害者一樣,她會逃跑,因恐懼而尖叫。
我想起她第一天的生物課……我知道這恰恰正是她應有的正常反應。
這是多麼愚蠢啊,想像如果我也可以邀請她去參加那個可笑的舞會,想像她會取消她的臨時計劃,答應和我一起去。
我一定不是她要答應的那個人。那將會是其他人,一個溫暖的人類。而且我甚至不能讓自己——在某一天,當她說“好的”的時候——傷害那個人,殺了他,因為她應該得到那個人,不管他是誰。不管她選擇誰,她都應該從他那兒得到快樂和愛。
現在,我應該感謝她做了正確的事,我不能再假裝我僅僅有愛上這個女孩的危險了。
畢竟,我的離開並不算什麼,因為貝拉從來也沒有以我期望的方式看待我。從來沒有把我當作是某個值得愛的人那樣看待我。
從來沒有。
一個早已死去、早已被冰封的心還能裂開嗎?我的好像能夠。
“愛德華。”貝拉說道。
我僵住了,盯著她那緊閉的眼睛。
她是不是已經醒了,看見我在這兒?她看起來依然沉睡,然而她的聲音是那麼地清晰……
“愛德華。”她溫柔地呢喃。
她正夢見我。
一個早已死去、早已被冰封的心還能再次跳動嗎?我的好像將要。
“留下來。”她在嘆息。“別走請留下來。”
她正夢見我,這甚至不是一個噩夢。她想要我留下,跟她一起,在她的夢裡。
這股將我淹沒的感情叫什麼?我搜遍枯腸,然而什麼也找不到,沒有任何言語足以形容它們。良久良久,我依然沉浸其中。
當我我再不是過去那個我。
我的人生曾是一個永無止境,永無改變的午夜。對我來說,它必然是,也必需是,我永恆的午夜。那麼,這怎麼可能?太陽會在此時升起,在我午夜的正中間升起?
從我變成吸血鬼的那一刻起,在那灼熱的痛苦中被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