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是一個人了嗎?請說是或者不是。”
“是的。”
“但他們還是能聽見你說話,我敢肯定。”
“是的。”
“那麼,好吧。”那個愜意的聲音繼續說道。“說,‘媽媽,相信我。’”
“媽媽,相信我。”
“這比我預料中的更管用。我正準備等著,你媽媽卻提前回來了。這樣就更容易了,不是嗎?對你來說,懸而未決的事情變少了,需要擔心的事情也更少了。”
我在等著。
“現在,我要你仔細聽著。我要你離開你的朋友,你覺得你能做到嗎?回答我是或者不。”
“不。”
“聽到這話我很抱歉。我本來希望你能比這樣更有創意寫。如果你母親的性命維繫於此,你覺得你能擺脫你的朋友嗎?回答是或者不。”
“是的。”
“這就好多了。我肯定這不容易,但如果我捕捉到任何你有人陪伴的蛛絲馬跡,那麼,對你母親來說,這將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那個友好的聲音保證道。“事到如今,你一定對我們有足夠的瞭解,你一定明白,一旦你試圖帶任何人和你一起來,我會在多短的時間內知道。而萬一發生了這種情況,我只需要花一丁點時間就能解決掉你母親。你明白嗎?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是的。”我的聲音有些破碎。
“很好,貝拉。以下是你要做的事。我要你去你母親的家。在電話機旁會留有一個電話號碼。打那個號碼,我會告訴你從那裡出發去哪裡。”我已經知道我要去的那個地方,那個將結束這一切的地方。但我會嚴格遵循他的指示。“你能做到嗎?答是或不是。”
“是。”
“請在中午前到達,貝拉。我沒有一整天的時間。”他禮貌地說道。
“菲爾在哪裡?”我簡潔地問道。
“啊,現在給我當心點,貝拉。你得等到我讓你說話時才能說話,拜託。”
我等待著。
“這很重要,現在,當你回到你的朋友身邊時,確保他們不會生疑。告訴他們是你母親打來的,你告訴她你會遲點到家。現在跟著我說。‘謝謝,媽媽。’現在,說。”
“謝謝,媽媽。”眼淚就要掉下來了。我努力把它們忍住。
“說,‘我愛你,媽媽,我們很快會再見的。’現在,說。”
“我愛你,媽媽。”我的聲音有些沉悶。“我們很快會再見的。”我保證道。
“再見,貝拉,我等不及要再次見到你了。”他掛上了電話。
我依然把電話扣在耳上。我的關節因為恐懼而僵住了——我沒法鬆開手指把電話放下來。
我知道我得開始思考,但我的腦子裡依然充斥著我媽媽恐懼的聲音。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掙扎著想要控制住自己。
漸漸地,漸漸地,我的思緒開始掙扎著穿透了那堵厚厚的痛苦之牆。開始盤算著。現在,我別無選擇,只剩下一條路:去那間滿是鏡子的房間,接受死亡。我沒有得到任何保證,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我能保證我母親活著。我只能希望,詹姆斯會對贏得這場遊戲深感滿意,擊敗愛德華能讓他得到足夠的滿足感。絕望扼住了我。根本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我根本沒有任何條件或者抵押品可以影響他。但我依然別無選擇。我得放手一搏。
我儘可能地壓抑住恐懼。我已經做出了決定。再浪費時間為那樣的結局而痛苦就沒有意義了。我得好好想想,因為愛麗絲和賈斯帕正等著我,因為躲開他們是完全不可能的,也是完全必要的。
我忽然感到一陣欣慰,幸好賈斯帕不在。如果他在這裡,他一定會感覺到過去的五分鐘裡,我所感受到的痛苦,那我還可能不讓他們產生懷疑嗎?我嚥下自己的恐懼和不安,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情緒。我現在還沒法做到這一點。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我全神貫注地思考著脫身之計。我只能寄希望於我對機場的熟悉能夠增加一點我的勝算。不管怎樣,我得先讓愛麗絲離開……
我知道愛麗絲正在另一個房間裡滿心好奇地等著我。但在賈斯帕回來以前,我得在私下裡處理另一件事。
我必須接受這一點:我再也見不到愛德華了。甚至來不及再看他的臉一眼,我就得去那間滿是鏡子的屋子。我會讓他很受傷的,而且我不能跟他道別。有一陣子,我任由那陣痛楚肆無忌憚地席捲了我。隨後,我同樣把這痛楚推到一旁,去面對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