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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進了教室後,安吉拉坐到了一張黑漆桌面的實驗桌上,實驗桌和我以前坐過的那些一模一樣。她旁邊已經有人了。實際上,所有的桌子都座無虛席了,就剩一張還有個空兒,緊挨著中間的過道,我認出了坐在那惟一的空座邊上的是愛德華·卡倫,因為他的頭髮與眾不同。

順著過道去跟老師做自我介紹並讓老師在我的紙片上簽名的時候,我一直在偷偷地注視著他。就在我從他身邊經過時,他突然僵硬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又盯了我一眼,與我的眼神碰到一起時,露出我所見過最古怪的表情——敵意加狂暴。我將目光迅速移開了,心裡非常震驚,臉又一下子紅了。我讓走道上的一本書給絆了一下,害得我掛在了一張桌子的邊上。坐在那張桌上的女生咯咯直笑。

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很黑——煤炭一般的黑。

班納先生在我的紙片上籤了名,給我發了一本書,沒說介紹之類的廢話。我可以斷定我們會合得來的。當然了,他別無選擇,只能讓我坐到教室中間的那個空座上去。我坐到他旁邊去的時候,始終都垂著眼睛,他剛才那充滿敵意的凝視讓我很不知所措。

把書放到桌上然後就座的時候,我沒有抬眼,但我眼角的餘光還是看到了他姿勢的變化。他傾向遠離我的那一側,坐到了椅子的最邊緣,臉也扭到了另一邊。好像聞到了什麼難聞的氣味。我偷偷地聞了聞自己的頭髮。我的頭髮散發著草莓般的味道,是我最喜歡的香波的氣味。完全不像是什麼難聞的味道呀。我讓頭髮自右肩垂下,在我倆之間形成了一掛黑色的簾子,然後試圖注意聽老師講課。

不幸的是,課講的是細胞解剖,我已經學過的東西。不管怎樣,我還是認真地做了筆記,始終低著頭。

我忍不住偶爾透過那層我用頭髮做的簾子,偷看我旁邊那個奇怪的男孩子一眼。那堂課自始至終,他那僵硬的姿勢一刻都沒有鬆弛下來過,坐在椅子邊上,能離我多遠就坐多遠。我可以看到他左腿上的那隻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他的肌腱繃在蒼白的面板下清晰可見,他一直保持著肌肉緊繃的狀態,從未放鬆下來。他把白襯衫長長的袖子捲到了胳膊肘,他手臂的面板光潔細膩,肌肉卻驚人的結實強健。他遠非坐在他高大結實的哥哥旁邊時看上去那樣的瘦弱。

這節課好像比別的課拖的時間都長。是因為這一天終於快熬出頭了的緣故呢,還是因為我在等他那緊攥的拳頭放鬆下來的緣故呢?他的拳頭始終沒放鬆下來;他依舊靜靜地坐著,靜得好像他根本沒有呼吸似的。他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啦?他平時都是這樣嗎?我對自己今天吃午飯時傑西卡的那番刻薄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說不定她不像我想象的那樣喜歡怨恨別人。

這和我不可能有任何關係呀。之前他根本就不認識我。

我又抬頭偷看了他一眼,馬上就後悔了。沒想到他又在瞪著我,兩隻黑色的眼睛裡都充滿了厭惡。我迅速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嚇得我膽怯地靠在椅背上。這時,我腦子裡突然掠過了要是目光能殺人這句話。

正在這時,鈴聲大作,把我嚇得跳了起來,愛德華·卡倫已經離開了椅子。他優美自然地站了起來——個頭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背對著我,別人都還沒離座,他已經走出了門。

我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茫然地目送著他的背影。他這個人也太討厭了。這不公平。我開始慢慢地收拾自己的東西,竭力抑制著滿腔的怒火,怕自己的眼睛泛起淚花。不知什麼原因,我的情緒跟淚腺之間有固定的電子線路連線。我生氣時通常都會哭,這是一個很丟人的秉性。

〃你是伊薩貝拉·斯旺吧?〃一個男聲問道。

我抬眼一看,只見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正友好地衝著我微笑,他淺黃色的頭髮用髮膠整整齊齊地定成了一簇一簇的。他顯然不認為我難聞。

〃貝拉,〃我微笑著糾正了他的說法。

〃我是邁克。〃

〃你好,邁克。〃

〃你下一節課在哪兒上?需要我幫忙嗎?〃

〃事實上,我要去體育館。我想我能找到。〃

〃那也是我的下一節課。〃他似乎很激動,儘管在這麼小的一所學校裡,這並不是什麼大的巧合。

我們一起向上課的地方走去;他是個話匣子——主要是他講我聽,這讓我感到很輕鬆。他十歲以前住在加利福尼亞,所以他能理解我對陽光的感受。後來才知道,他跟我英語課也是同班。他是我今天遇到的最好的人了。

不過,我們進體育館的時候,他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