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現在只有耳語那麼輕了;我的意識像硫酸一樣慢慢地在我的血管裡流淌,開始滲透全身。“別這樣做。”
他只是盯著我,我能從他的眼睛看出來我的話已經太遲了。他已經這樣做了。
“你對我沒好處,貝拉。”他把先前說話的物件對調了一下,這樣我就不會再爭論了。我多麼清楚地知道我配不上他啊。
我張開嘴巴,想說些什麼,接著又閉上了。他耐心地等待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張開嘴巴,又努力了一次。
“如果……那是你想要的。” 他再次點了點頭。
我整個身體都麻木了,頸項以下沒有任何感覺。
“但是,我想請你幫個忙,如果不是那麼過分的話。”他說道。
我想知道他從我的表情上看到了什麼,因為他對此有回應,某種東西在他臉上一閃即逝。但是,在我還沒能弄清楚那是什麼之前,他就讓自己鎮定下來,戴上了同樣嚴厲的面具。
“什麼事情都可以。”我信誓旦旦地說道,我的聲音雖然虛弱,卻不肯示弱。
我注視著他,他僵硬的眼神開始融化,眼裡的金色再次變得清澈起來,他的眼神炙熱,在我的眼裡劇烈地燃燒起來,讓人無法抗拒。
“不要做魯莽的事情,也不要做傻事,”他命令道,不再不近人情,“你瞭解我所說的話嗎?”
我無助地點點頭。
他的眼睛冷卻下來,那種距離感又回到他眼中。“當然,我在想查理,他需要你,好好照顧自己——為了他。”
我又點了點頭,“我會的。”我輕聲說道。
“作為回報,我也會答應你一件事情,”他說道,“我答應你這是你最後一次見到我,我不會再回來,我不會再讓你承受這樣的事情,你可以繼續自己的生活而不受我的干涉,一切就像我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的膝蓋準是顫抖了,因為樹突然搖晃起來,我能聽到血液快速地撞擊著我的耳後根,比正常情況還要快一些。他的聲音聽起來更遙遠。
他溫柔地笑了:“別擔心,你們是人類——你們的記憶只是一個濾網,對你們人類而言,時間會治癒一切創傷。”
“那麼你的記憶呢?”我問道,聽起來我的喉嚨裡似乎被什麼東西卡住了,我彷彿在哽咽一樣。
“噢,”——他停頓了片刻——“我不會忘記的,不過我們這類……我們非常容易分神。”他微笑了;他的笑容很平靜,但他的眼中沒有笑意。
他向後退了一步,離我更遠一些了:“我要說的都說了,我想。我們不會再打擾你了。”
他用的是複數的“我們”,這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倒是令我感到驚訝不已,我以為我已經注意不到任何東西了。
“愛麗絲不會回來了。”我意識到,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聽見我在心裡說的話的——那些話沒有聲音——但是他似乎理解了我的意思。
“是的,他們都走了,我留下來跟你說再見。”
“她本想跟你說再見的,但我說服她徹底決裂、完全改變對你來說更好。”
我一陣眩暈,很難集中精神。他的話在我腦子裡像漩渦一樣旋轉著,去年春天,我聽菲尼克斯醫院裡的醫生在給我看X光片的時候對我說的話。你看這裡完全裂開了,他的手指順著斷裂的骨頭圖片如是說,那很好,這樣更容易恢復,好得更快。我努力正常地呼吸,我需要集中精神,找到一條路逃出這場夢魘。
“再見,貝拉。”他還是那麼從容平靜地說道。
“等等!”我擠出這個詞語,向他伸出手,希望我一動也不能動的雙腿能使我向前走動。我以為他也會向我伸出手,但是他冰冷的雙手緊箍在我的腰間,把我的身體扶正。他彎下腰,輕輕地把嘴唇貼在我的額頭上,但這一刻非常短暫,我閉上雙眼。
“好好照顧自己。”他呼著氣,使我的面板感到寒冷。
忽然吹來一陣輕柔而不自然的微風。我猛地睜開眼睛,一棵小藤楓的葉子隨著他離開時身後揚起的輕風抖動起來。
他走了。
我雙腿顫抖起來,跟著他走進森林,完全顧不上我的行為根本無濟於事。他所到之處的蹤跡一會兒就消失了,連腳印都沒有,樹葉又靜止下來,但是我想都沒想就往前走去。我什麼也不能做。我得不停地走,如果我停止尋找他,一切就都結束了。
愛情,生命,人生的意義……一切都結束了。
我走啊,走啊。我慢慢地穿過茂密的小樹叢,時